‘姐姐’俩字可不是随便叫的,两人非亲非故,这蒋姑娘乱认什么亲呐这是!
沈语迟大概知道这人是谁了,她记着江渥丹曾经和姑家表妹指腹为婚,不过那表妹人品不成,想要攀高枝却没攀上,狠狠栽了一回,转头又瞧着江渥丹好了。
夏纤十分懂主人心意,略带高傲地开口:“我们家大娘子下头拢共有五个妹妹,都出自沈国公府,奴实在不知,我们大娘子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妹妹?敢问您是国公府的人吗?还是我们公府的姻亲?”
接下来的操作沈语迟就更看不懂了,按说有胆子大庭广众叫她姐姐的人,脸皮应该没那么薄,但夏纤这么一刺,蒋依依直接就红了眼眶,眼眸含泪:“是我见识鄙陋,不懂公府的规矩。”她边说边身子轻颤,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这搞得跟沈语迟欺负她似的。
沈语迟问她:“蒋姑娘你是有什么病呐?好好说话你打什么摆子?要不要给你请大夫?”她是真觉得,蒋依依是不是有毛病啊,在暖阁里身子还抖个不停,有癫病吧?
她又说:“你要再抖,我可就找人把你摁住了啊。”
她完全是一片好心,没想到恰好治了蒋依依这等绿茶,她立即不敢抖了,不过还是泪光盈盈:“姐姐快要和江表兄做亲,我便想着来给沈姐姐请个安,若我有唐突之处,还请沈姐姐见谅。”
沈语迟脸色一沉,她可不是那等打嘴仗的,‘咣’一拳直接把蒋依依揍翻在地,怒斥:“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她这么一发作,把周遭人吓了一跳,知州千金作为东道主,忙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沈语迟重重哼一声,全程围观的永宁郡主冷冷道:“这贱婢信口胡言,辱了语迟清白,倘她说的话传出去,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风言风语呢!要我说,就该一棍子打死才是!”别说她和江渥丹这事儿还没定呢,就算真有婚约在身,也不好随意嚷嚷吧。
蒋依依捂着脸嘤嘤哭泣,更显得沈语迟和永宁两个跋扈欺人:“我不过是来给沈姐姐打声招呼,您怎么...”
知州千金虽然不知道原委,但听她这声‘姐姐’,也知道不妥当了。她怎么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八品官女儿得罪郡主和沈语迟,忙喝道:“蒋娘子身子不舒服,还不快请她出去!”
当即有两个粗壮婆子把蒋依依堵上嘴拽了出去。
知州千金连连向沈语迟道歉,沈语迟没心思再待,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夏纤担心她气坏了,在旁劝慰:“那蒋娘子的出身家世,给您提鞋都不配,容貌教养更是云泥之别,江郎君只要没瞎,就一定看不上她的,您要为这个气坏身子反倒是抬举她了。”
沈语迟还真没感觉到有多生气,不过难免有点无精打采的。她懒懒道:“算了,先回去吧。”
她今儿是趁着沐休出来的,没想到回府之后竟还撞见了裴青临,她让到一边打招呼:“先生。”自打上回两人因为秦四之死争了几句,这几天再没私下说过话,她也有意无意避着他,没想到这时候撞了个正着。
她想到她那诡谲多变的性格和手段,郁闷之情更上一层楼。
她的情绪实在太好分辨,裴青临一眼瞧出她闷闷的:“你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
沈语迟摸了下脸,不大乐意跟他说,于是装傻道:“没,没有的事儿。”她避开他的视线:“先生你快去忙吧。”
裴青临伸出纤长食指,想要碰她的脸颊,她侧头想要躲开,不过还是被他戳上了:“这里的梨涡没了。”她时常笑,脸颊上有两个甜甜的梨涡。
沈语迟心下莫名地动了下,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干笑了声:“我这不是,心里苦啊。”她知道裴青临对江渥丹有成见,每次说到江渥丹必阴阳怪气的,两人上回险吵了一架,她都不好说出了啥事。
她刚张开嘴说自己要回去了,嘴里居然就多了块糖。
她下意识地舔了下糖,嗯,琼玉坊的狮子乳糖。她舔了两下,又莫名其妙地看着裴青临。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现在可觉着甜了?”
沈语迟不由眉眼一弯,点了点头:“是挺甜的。”哎呦,先生吓人起来是真吓人,有时候幼稚起来也挺可爱的,她不觉就把对他的惊惧之心去了几分。
哎,真是个矛盾的人呐。
裴青临跟着她微弯了眉眼,又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梨涡:“是谁让你这么甜的?”
沈语迟吐字清晰地回答:“是先生。”
他笑一笑:“记住就好。”只能是他,不是别人。
......
沈语迟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两天就把因蒋姑娘发的火儿去了个干净,只打算等沈南念回来,让他好好查查那蒋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