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迷迷糊糊间,嘴唇就被两瓣微凉的薄唇堵住了,她下意识地想睁开眼,一只纤长的手就覆了过来,盖在她双眸之上,让她的世界沉入黑暗,唯一剩下的只有唇上微凉的触感。
她的唇瓣不似裴青临的那样削薄,而是圆圆的,上面还有分明的唇珠,仿佛诱人采撷的花朵一般,亲上去既软又暖。
裴青临的吻十分强硬,他又不得章法,略显粗暴地含吮着。沈语迟被他折腾的睫毛乱颤,鼻息咻咻,伸手想要推拒他。
他被她折腾的无法,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稍一停顿,扣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
这下沈语迟彻底反抗不得,被他按在罗汉床上,只能由着他施为。
裴青临瞧她的双唇被自己蹂.躏的微红发胀,上面的口脂掉了个干净。他有些怜惜地伸手拨了拨她唇瓣,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带着微微低喘,惑人的一塌糊涂:“嘴巴张开些,嗯?”
沈语迟被蛊惑了一般,唇瓣开合一线,不设防的样子简直诱人摧折。
他低下身子,终于得以长驱直入,想要勾缠那条丁香小舌,不料沈语迟重哼了声,这时却咬了他一下。
他尝到一股清晰的铁锈味,终于舍得松开她,手指抚过自己的唇瓣,看着指尖的一线血迹,他哼笑了声:“这时候就知道反抗了,方才怎么不见你推开姓江的?”
沈语迟挣扎着想要睁开眼,他伸手在她后颈穴位轻捏了一下,她立即沉沉睡了过去。
他重新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记,淡声问:“姓江的有什么好?”
沈语迟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也没想听到答案,在床边坐了片刻,伸手敲了敲床边铜管:“备水。”
周媪速度很快地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犹豫着问:“...要不要准备沐浴?”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两人衣裳俱全,只是有些凌乱,也瞧不出沈娘子是不是真被...幸过了。
裴青临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皱了皱眉:“不必。”
他从没想过趁机占了她身子,那样有什么意义呢?他缺的从不是一时之欢,而是...
他收回思绪,亲自接过周媪手里的温水,帮沈语迟擦了脸,又捧起她的手细细擦拭一遍。待帮她简单清理了一遍,他才理了理裙摆起身:“照料好大娘子。”
周媪恭谨地应了个是,他又淡淡补了句:“别提我来过。”说完便走了。
......
沈语迟酒量好,喝到断片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抱着脑袋惨嚎了两嗓子。周媪忙端来一盏半温的薄荷蜜水:“大娘子喝点这个,醒醒酒。”
她伸手接过,一边喝一边回忆,鼓着嘴问:“昨晚上是江郎君送我回来的?”
周媪道:“是。”
她又低头喝了几口,面色突然一变:“那,那昨晚上裴先生是不是来过?”她好像想起了了不得的画面...
周媪面色不变:“他扶着您进了院子便走了,根本没有进屋,怎么?您有事找他?”
没进屋?沈语迟闭了闭眼,她,她她她好像昨晚梦见裴青临强吻她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虽然对磨镜没有偏见,但她可是直的啊!她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纠结被一女娘强吻,还是纠结自己居然在梦里亵渎师长!哎呦喂,她对裴青临可没有半点不敬之心呐!这找谁说理去!
她眼泪险没飚出两缸来,肯定是因为她最近老纠结裴青临是磨镜的事儿,她才做这种梦的!她可不能弯了啊!不然她的奶茶店和贴司店就没有人继承了哇!
沈语迟恍恍惚惚地喝完一盏薄荷蜜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的,一脸神思不属地去正堂用早饭。
一家子刚吃过早饭,周媪就悄声在她耳边道:“娘子,江郎君来了。”
沈语迟一怔,周媪又道:“江郎君说瞧您昨晚喝的有些多了,心里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您。”
沈语迟用手磕了几下脑门:“糊涂了,该是我向他道谢的。”
她去了待客的花厅,沈南念和江渥丹已经说上话了,她向江渥丹福了福身:“昨晚上多谢江郎君了。”
好心探花并不居功,笑道:“沈娘子没事就好,我和伯念是至交,总不能放任你醺醺然的时候一个人归家。”
沈语迟重重按了按额头,抱怨:“每次一碰到永宁郡主,绝对少不了喝个烂醉。”
三人说笑了几句,江渥丹瞧她无事,他又有公务在身,便起身告辞了。
江渥丹如此做派,从沈南念到她院里的几个下人都是一片夸的,沈语迟赶去上课的时候,就连裴青临都跟着赞了几句:“江郎君品行端方,又细心妥帖,果真是君子之风。”
沈语迟见着他就有点不自在:“那个...先生,你昨晚上是不是送我回院子了?然后呢?你干嘛了?”
裴青临神态自若:“我回去便歇下了,有何事?”
沈语迟不觉摸了下自己的嘴巴:“没,没事。”她又看了看他的嘴唇,他肤色冷白,唇上才有淡淡的粉,看着便是清雅冷淡之人,嘴唇也是凉凉的...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呢!梦里的事儿怎么能当真呢!
裴青临把她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微翘:“想什么呢?”
沈语迟没过脑子地脱口说了真话:“我能摸下你的嘴巴吗?”她问完之后,简直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裴青临一挑眉,讶异:“大娘子这是...挑逗我?”
沈语迟:“...”
她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就...”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她的一只手就被裴青临握住,他握着她的手,覆在自己淡色的唇上。
片刻,他眸色深邃了些,慢条斯理地问:“可摸够了?”
沈语迟:“...”好像...更不对劲了。
幸好裴青临之后再没有什么怪异举动,把话题又绕回江渥丹身上,不经意地赞了他几句。
沈语迟就顺着被他带偏了思路。
反正自打江渥丹送醉酒的沈语迟回来过后,总有人不停嘴地在她耳边夸江渥丹几句,沈语迟开始没觉着什么,后来真是越来越觉得江渥丹人不错了。
卫令却是十分不解,问裴青临:“您不是看上沈家那小丫头了吗?干嘛还这么没口地给姓江的造势,就不怕她看上姓江的?”他哼一声:“要我说,直接找几个刺客把他废了得了,看他还怎么娶妻生子。”真是浪费时间呐,您还记得您是要在政坛上搅弄风云的人不?
裴青临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你觉着江渥丹为人如何?”
卫令不假思索的:“挺好,为官清正,为人亦是磊落。”哪怕是他这种一肚子坏水的,调查之后,都觉着江渥丹人是真不差。
裴青临慢慢啜了口茶,淡笑:“好人,却非完人。”他一哂:“既是好人,若我伤了他,她只会更敬佩仰慕,刺客不过是下乘手段罢了。”
卫令一怔,渐渐摸到他的脉络了:“您是说...捧杀?”
裴青临又转了话头:“让你寻的人寻到了吗?”
卫令一点头:“其实也不用怎么寻,江家姑表本来就在鲁地做生意,我略放了点风声,他们就直接来寻江渥丹了,大概这两天就能到。”
裴青临支颔看向窗外。
卫令不由叮嘱:“这些儿女情长不过是小处,您可别忘了正事。”
裴青临轻咳,淡道:“放心,不到入冬,朝中不会有所行动。你们只管安心蛰伏。”
......
沈语迟回去琢磨了一通,觉着自己对江渥丹还是很有好感的,她既然对江渥丹有好感,怎么可能是弯的呢?
想通这一节,她通体舒畅。不过不管什么时候,赚钱总是对的,她于是更加全身心的投入制造邺朝快乐水的伟大事业中。她前两天才琢磨出一个新品,是由柑橘柚子猕猴桃煮成的水果茶,这些都是秋季的时令水果,才上市一天就颇受好评。
一般新品上线,店里总会大热上几天,今早上她赶过去,却发现铺子里格外冷清,只有外面一圈人围着看热闹。
沈语迟拨开人群走进去,就听一道脑残的声音叫嚣:“...你们店里的饮子不干净,要了我家下人的半条命,现在人已经中毒昏迷过去,今儿你们说怎么办吧!”
女掌柜不卑不亢,沉声道:“我说了,可以请大夫来瞧病,若真是我们的饮子有问题,我一力承担所有问题,绝无二话!若跟我们无关,还请郎君向众人澄清此事!”
脑残声音继续脑残:“我呸!堂堂太守府里的下人,比你都高贵几分,你说给他瞧病就瞧病?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和大夫串通!”
沈语迟都不用瞧,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秦授那个脑残。
要说秦授也是登州一霸了,除了沈语迟,他打杀了哪个需要道歉?偏偏他好生道歉那死丫头还不肯接受,害的他又被亲爹狠罚了一通,他又气又恨,不过沈语迟好歹是公府女儿,也不是他说欺就欺的,所以他又来到这店里,想着索性搅黄了她这一摊生意!
哪怕秦授是作假,但这人来人往的,饮子不干净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影响是极差的。
沈语迟给夏纤使了个眼色,夏纤快步跑出去,她几步跨进店里:“谁病了?我来给他瞧瞧,我会瞧病。”
秦授知道她是个泼货,看见她还有点打怵,一时就没敢拦。
沈语迟拔下簪子,飞快地往躺在地上那人人中上重重刺了几下,这人就惨叫了一声,猛地跳将起来。真个是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哪里还有方才的虚弱样子?
她重新把簪子戴好,鄙夷道:“不是说中毒昏过去了吗?怎么我瞧他气色比我还好?”
这时夏纤也拉了个老大夫走了进来,沈语迟当机立断,立即命随从把秦授和几个狗腿按住,老大夫搭脉诊了一时,朗声铁口直断:“这人没病,也并无食物中毒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