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有些迷茫地看着两人突然交握的手。
难道她这就成功攻略大佬,成为大佬的好闺蜜了?
好在两个女的牵就牵了,她也无甚别扭的。这时台上咿咿呀呀一曲唱毕,楚夫人又请沈语迟过去,含笑问:“大娘子看的可还满意?听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了吗?”
沈语迟对她颇是不耐,也学着她的样子,意味深长地道:“听倒是听懂了,只是不知为何夫人为何不点一出喜庆的?明知这世上无神无鬼,看这样神神鬼鬼的戏有什么意思?”
楚夫人见她脸上毫无惧色,脸色不觉一沉,强笑道:“倒是我疏忽了,夜深了,大娘子快回去吧。”
沈语迟点了点头,接过夏纤递来的披风。
楚夫人待众人都走了,才面色沉沉地转向楚姜:“夫人,余下的都布置好了吧?若是有什么疏漏,可别怪我们把你这些年干的腌臜事抖露出来。”
任谁被这般威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楚姜气的身子轻颤,冷笑一声:“放心,我既应了你们,自会办妥。只是这丫头一向胆大,你们想靠这些神神鬼鬼让她吐露什么,怕是白费功夫!”
楚夫人重重擂桌,表情有些狰狞:“只要我淇儿能沉冤昭雪,什么事我都干得出!”
......
沈语迟才出了戏园子,裴青临却走了过来,他抬眸看了看天色:“现在已过子时,我回府不便,大娘子可否留我借住一晚?”
沈语迟明早一大早要赴永宁郡主的约,犹豫着道:“要不我派马车送你回去?”
裴青临垂下长睫,微微一笑:“才听了那样的戏,我有些害怕,不敢独自走夜路。”
沈语迟想到自己方才的豪言壮语,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那...行吧,你跟我来。”
裴青临一笑,缓缓踱在她身侧。
两人和唯一的侍女夏纤走到花园幽静处,周遭连个巡视的护卫下人也无,不知哪里刮起了一阵阴风,悉悉嗦嗦传林而过,带起一片透骨的凉意。此处无人,这风声听起来却格外像有人哀声恸哭。
沈语迟刚想跟裴青临说话,就听夏纤尖叫了声‘有东西!那里有东西,有鬼啊!’手里的灯笼‘唰’就落了地,她人也吓得一屁.坐在地上了。
这一下周遭更暗了,沈语迟顺着夏纤指着的地方看过去,就见不远处的树丛里冒起了幽幽鬼火,还有一道白影猛然从树上垂挂下来,又伴着鬼火从林中掠过,更不知从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男子的说话声,极为缥缈空灵,又时远时近的,让人仿佛置身异度空间,着实可怕。
这场景倘换个人过来,只怕早就吓个半死了。
显然沈语迟不在此列,她紧皱着眉瞧了会儿,悄没声地就抄起路边洗衣婢落下的一根棒槌,跟站在后面的裴青临撂下一句‘别怕啊’,说完冲着那白影就去了。
裴青临:“...”
那白影飘忽不定的,似乎隐匿在幢幢树影中。沈语迟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那白影似乎没见过这么虎的,居然还有人敢追着鬼跑?白影身形还停顿了一下,直接往反方向跑了!
...于是裴青临和夏纤就有幸围观了一出人追着鬼跑的奇景。
沈语迟本来就不咋怕鬼,只要她没害人,就是真鬼来了她也不怕。见白影这么一跑,更加笃定它不是真鬼,于是举着棒槌,更加奋力追了上去。
她身体底子好,没多久就快追上了,毫不留情地举起社会主义唯物论的棒槌,冲着它脑袋就给它来了一下狠的。
就听一声令人发毛的惨叫,白影蹬了蹬腿,再没了动静。
夏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娘子,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它身上洒了磷粉。”沈语迟一手扯开它身上的白布,白布底下是个身量瘦小的男子,她吩咐夏纤:“有人故意搞鬼,你去找人来,把这人交给父亲处置。”
夏纤正色应了,又迟疑着问:“这明显是有人要算计您,您不亲自告诉老爷吗?”
沈语迟摆了摆手:“我先回院了,你只管把实情说了,然后交由父亲自己决断吧。”
夏纤领命下去,裴青临瞧了眼她手里紧紧捏着的棒槌,唇角微翘:“为何不亲自禀明公爷?”
沈语迟那棒槌比划了一下:“这事儿一看就是楚家的手笔,我要去了,楚夫人又得因为楚淇那事儿缠扯我,我不耐烦过去,就让我爹和他们折腾吧。”
两人说话间便走进了院子,裴青临随着她进了屋,脸上忽露出思量神色,他径直走向桌上的幽幽燃着的香炉,又泼了盏残茶进去,屋里的气味顿时一清。
沈语迟吓一跳,小心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有人给我下毒?”鬼她不怕,下毒她却是怕的。
裴青临掀开炉鼎,仔细看着里面的残香:“算不上下毒,香里加了池南草和女萝,这两样平时用来也没什么,但若在人受惊之后,心神不定之时吸入过多,便会惊悸噩梦,心神失守,说出许多平时不该说的话来。”
沈语迟回想一下今晚的事:“这还是个连环套啊!”
他又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语迟:“这香估计用了有几日了,幸亏大娘子心思粗犷。”
沈语迟郁闷了:“你直接说我缺心眼呗。”他但笑不语,她迟疑了一下:“叫你说的我今晚上都不敢睡了。”
裴青临笑笑:“倒也无妨。”
虽然他这个人心狠手辣背景神秘,但不可否认他总能给人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她听他如此说,也放下心来,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外绣松鹤纹路的灰色寝衣:“这件给你,咱俩身高差太多,这件已经是我最宽松的了。”
裴青临似乎停顿了一下,这才伸手接过。
沈语迟还挺期待美人解衣的画面,坐在床沿两手托腮,眼巴巴地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