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鹿溪经常被姬雍这奇葩老板气的头疼,但这也不代表她能一辈子看他受病痛折磨,她慢慢补了句:“殿下待我不薄,若他因为沈家的缘故一直如此,我心下实在不忍。”
沈白犹豫了下:“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当初那么多人试图为太子解毒,太子至今未愈,凭咱们家……”
沈鹿溪微微摇头:“也不能这么说,祖父和那位制毒的巫医结识,咱们至少能找到那位巫医。”她又劝道:“若真是祖父害的太子中毒,这事儿就是个祸根,今日三殿下拿出来胁迫于我,明日万一有其他人知道此事,照样能让咱们全族断绝生路,不若想法子为太子寻到解药,哪怕日后太子知道了,说不定也会从轻发落。”
沈白倒也不是死不认错之人,似是被劝服:“你说得对。”
她有些希冀地问:“爹,您认识那位巫医吗?”
沈白摇头:“你爹和那位巫医结识时,我年纪尚小,他也从未为我引见过此人,就是他认识巫医那件事,还是你大伯有一回无意说漏了嘴。”
他搭在大腿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下,难得叹了声:“分完家之后,你祖父怜惜你大伯未能继承爵位,而且我走的是文官路子,你大伯却是武将路子,所以你祖父便把所有能用上的人脉全都交给了你大伯,在人脉这方面,我反而没继承到什么,那位巫医……你大伯或许有他的线索。”
沈鹿溪想到沈丹为人,心里一阵嫌弃:“大伯就算知道,岂能痛快告诉咱们?”她又忙叮嘱道:“您可不能把这事儿泄露给大伯,虽然说咱们和大伯都是祖父血脉,不过就凭大伯那损人不利己的性子,指不定要作出什么幺蛾子。”
沈白颔首:“自然,我改日先去试探一二。”
虽说这事儿是千难万险,而且三殿下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刀,不过沈白心里有了主意,行事也便宜起来,择了个日子便去试探了沈丹一回。
——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却很不理想,沈丹口风严实得很,任他旁敲侧击半晌也没露出一丝来,反倒是沈白险些给他看出了什么,急忙告辞了。
沈鹿溪恨的牙根痒痒:“他倒是拿起乔来了。”甭看她平时不着四六的,整起人来歪点子也不少,她摆了一张欺男霸女脸,傲娇道:“他怕是忘了,他长子沈鹿野还被太子扣着呢,现在只有我能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只要有沈鹿野,不怕他不就范。”
她说完自己也怔了下,总感觉自己的语气特别像恃宠而骄的小妖精……
沈白倒是没多想,颔首道:“你说得对。”他又催促道:“我已帮你向华将军那里投了拜帖,你择日去拜访他一遭吧,趁早离开太子府也好。”
打从沈鹿溪穿过来,就是在姬雍身边打转的,忽然听到要离开他,一时竟生出无所适从之感,直到沈白催促,她在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
…………
拜访华将军的颇是顺利,沈鹿溪也直言道:“……多谢伯父赏识,不过我想您应当也听说了,我功夫只能算平常。”
华将军倒是颇为欣赏她的坦率,笑道:“这倒是无妨,蜀边几年内应当不会再有战事,不过各方来打探的探子估计不少,我需要一个头脑机灵的人物为我处理各项事宜,武功高不高都无妨,反正干的也是文职的差事,你怎么说也在京城待了这么些年,在人情世故上总能处理得宜。”
他又大笑道:“你祖父嫡传你一根独苗,你又没有子嗣,放心,若非真到了危机时候,我也不会把你扔到战场上的。”他拍了拍沈鹿溪的肩,差点给她一巴掌拍到椅子底下:“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你回头写一封自荐信给我,详细说说你当过哪些差,都有什么本事。”
这跟工作简历差不多,沈鹿溪听说干的是文职差事,脸上的表情这才松了松,起身应了个是。
华将军关切问了句:“我约莫下个月就动身,虽说圣上给了我便宜征召之权,不过你走之前,总得和太子打声招呼,以免得罪了太子。”
按理来说跳个槽也没多大事,不过沈鹿溪脑子晃过姬雍的脸,心里就虚的要命,仿佛要抛妻弃子离家出走的渣男一般。
她正要开口含糊过去,就听华府的下人来报:“将军,三郎君从太子府回来了。”
沈鹿溪心里一个哆嗦,华擎那个绿茶毒唯要是看见她在这儿,转头就得回报给姬雍。
她忙起身道:“既然令郎回来了,晚辈便先告辞了,改日晚辈定将自荐信奉上。”她犹豫了下,又道:“还有,卑职今日前来的事儿,能否不要告诉令郎?”
华将军本来还想让两个小辈一起用个饭呢,见她这般说,估摸着沈鹿溪是不喜欢同僚知道自己要调任的那等人,便笑应了声。
沈鹿溪生怕撞到华擎,特地让华府管事选了个偏僻的角门,做贼似的钻出去了。
华擎回来之后,看到堂屋摆着两盏茶,随意问道:“爹你今儿个不是不见客吗?”
华将军想到沈鹿溪的叮嘱,随意敷衍:“见了一位小辈。”
华擎见他爹言辞含糊,疑惑地瞟了那茶盏一眼。
…………
沈鹿溪虽然对姬华的话半信半疑,但保不准沈家就有什么要命的把柄捏在他手里,所以她最近见到姬雍都觉得心虚,同时她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跟姬雍提沈鹿野的事儿,更增添一重压力,面对他时越发恭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