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子流连花丛已久,目光毒辣得很,凭借骨相,一眼就断定这是个难得的美人。
而且沈鹿溪的衣着有些西域胡姬的造型,上身就围着一件赤红的短诃子,露出细腰和肚脐,她胳膊上只缠了丝绦,底下的裙子更是条条缕缕,雪白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足间和手腕上还戴了金铃,穿着是这些姑娘里最暴露的——这也很对吴世子的胃口。
吴世子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时心痒,伸手要揭她面具:“让爷瞧瞧你生的什么模样。”
这美人身条和肌肤当真绝品,除了胸口显得略平些,再没什么缺点了。
旁边的美人见她头一个被选中,都露出艳羡的目光来,沈鹿溪只和吴世子见过两三面,他脸上又戴着面具,她也没有认出他来。
只是她简直被架在火上一般有苦说不出,等她面具一摘,跟她同来的几个美人自然会认出她有问题了,到时候叫喊出来,倒霉的依然是她。
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吴世子手在半空中顿住,疑惑地捏了捏下巴:“跟爷玩欲擒故纵这套?”他对美人倒是有耐性,甚至抬手止住了想来训斥沈鹿溪的老鸨,他一抬手:“罢了,方才说让你们先展示展示本领,吹拉弹唱,诗词歌赋,你精通哪样?”
沈鹿溪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会打拳。”
吴世子:“……”
他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娇滴滴欺霜赛雪般的美人,居然说自己会打拳?
沈鹿溪忍不住往案几上的赤金酒壶扫了眼,不等吴世子开口,便道:“让卑,额,妾身打一套拳,为两位郎君助助酒性。”
吴世子倒也来了几分兴致,想着没准是这里的特殊安排,便起身笑道:“好吧,让爷看看你会的是什么拳。”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侍女就撤下四周屏风,示意沈鹿溪站到堂中。
沈鹿溪也不敢乱看,只一心盯着那酒壶赤足踩到羊羔皮地毯上,深吸了口气,腰背挺直,右脚微抬,双手成抱月状靠近胸前——对没错,就是太极拳的起手式。
吴世子傻眼了:“……”
沈鹿溪这套拳法他倒是挺熟悉的,他太爷爷挺喜欢打的,但是一个衣着暴露,妖冶妩媚的美人,在昏暗暧昧的烛光里给你打一套太极,这不就相当于去酒馆喝养生茶吗!
他还以为沈鹿溪是有什么诱惑人的招数,结果他发现……她居然真的在打太极!居然是真的!
吴世子快给整的性冷淡了,目光呆滞地看向对面的姬雍,语无伦次地道:“这,这怎么回事?我祖父七老八十了都不爱打太极……”
姬雍自始至终就没看一眼,摘下腕间的佛珠在掌心慢慢盘弄,低头思量着这琅嬛妙境和老三的联系,以及他能在这联系上做什么文章,闻言终于赏脸,抬头瞥了堂中打太极打的正起劲的美人一眼。
他手里的檀珠顿住了。
他目光一寸一寸的从堂中美人的身上掠过,从头顶到脚踝,就连每根发丝他都看的仔细,目光由惊诧犹疑逐渐转为了错愕恼怒,他眸光狠狠地落在美人戴了腰链的腰肢上,险没直接掀了面前的桌案。
那边吴世子却等不及了,沈鹿溪这拳越打他越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他怕沈鹿溪再打下去,他今儿晚上就没兴致干别的了。
他站起身,绕过桌案,想要勾住美人腰肢:“罢了罢了,你还是别打了,你有这般身条,有没有才艺都无妨。”
吴世子手才伸了一半,就见姬雍大步走到堂中,他伸臂勾住美人腰肢,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吴世子眼看着到手的美人飞了,怔了怔才道:“郎君?”
他之前送给姬雍多少美人啊,就没见他正眼瞧过,怎么这个就格外入她的眼?难道太子喜欢看人打太极?
那可够养生的……
姬雍面色阴翳,横抱着沈鹿溪转身要出去。
吴世子不得不拦了下:“郎君,三殿……”他顿了顿,隐晦地提点:“您现在不方便出去,我让这里的管事为您归置出一个雅间吧。”
姬华今夜也要过来,姬雍又是乔装一番才进来的,若是这么贸贸然带着这里的人出去,被姬华知道,只怕会打草惊蛇。
姬雍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他现在全然没了其他心思,随意点了点头。
管事不敢怠慢,领着姬雍去了不远处的雅间。
沈鹿溪心跳的飞快,在心里连连哀叹自己的霉运,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那里存放着她的丸药,她看了眼抱着自己的男子,琢磨着单个人总比一群人好对付,这么想着,她心里渐渐放松了些。
她抬了抬头,就见抱着自己的男人带着一方威严华美的毕方面具,隐约露出的下颔干净清隽。
她现在窝在姬雍怀里,能看到地方有限,又不敢多看,也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很快垂下头去,只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异常有力,男子的胸膛也是温热的,仔细感受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就在女管事领着姬雍和沈鹿溪去雅间的路上,一把温雅的嗓音迎面徐徐传来:“……听说‘琅嬛妙境’的窖藏里,私藏的美酒不下千种,咱们今日定是要不醉不归的。”
沈鹿溪一听这把声音,就在姬雍怀里僵住了。
是姬华!是姬华的声音!
就算方才她忙着逃命没功夫多想,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一个小侍卫,跟人没仇没怨的,唯一有理由掳她的,只有那位三皇子姬华了。结合方才那些刺客说的话,现在姬华又出现在这里,她更加断定掳走她的人是谁。
她隐秘地侧脸瞧了眼过去,果然见姬华带着几个客人迎面走来,他脸上没戴面具,很好辨认。
沈鹿溪生怕被姬华认出来,心脏几乎停摆,在姬雍怀里轻颤了下。
沈鹿溪这身衣服实在太过暴露,露出的肌肤如同霜雪一般,加上身量修长匀称,除了缠了裹胸布的胸口十分平坦,其他地方都颇为动人,出于男人的本能,姬华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沈鹿溪觉察到他看过来,紧张地闭起了眼。
姬雍似是觉察到姬华的目光,轻轻把她拥的更紧,不着痕迹地调换了个姿势,用宽大袖摆把她密密遮了个严实。
姬华很快收回目光,和戴着面具的姬雍很快错身而过。
姬雍终于顺顺当当地抱着她到了雅间,紧抿着唇瓣把她放了下来。
沈鹿溪下意识地扫了眼屋里的酒壶茶壶,见案几上放着酒菜,她这才松了口气,捏着嗓子娇滴滴地道:“爷别急,让妾身先敬您一杯。”
姬雍听到她的声音,脸更黑了。
他直接扯下面罩扔到地上,又抬脚踹开,暴躁道:“给我好好说话!”
沈鹿溪呆了呆,这才知道方才一直抱着她的人是姬雍,她不由在心里‘艹’了声。
她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姬雍到底认出自己没?她如果摘下面具告知姬雍,姬雍应当会帮自己的吧?
左右她胸前现在也裹了白绫,姬雍又不是没瞧过她穿女装的样子,只要她好好说自己是迫于无奈这才作此装扮,应该能糊弄过去吧?
她这边还没来得及琢磨出个章程来,姬雍就冷冷道:“脱衣服。”
沈鹿溪:“……”
她有些错愕地抱住双臂,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姬雍想到她这身给那么多人瞧见了,心里就止不住的戾气翻涌,恨不能把方才那些人的眼珠子都挖出来,见沈鹿溪还不打算把这身换下来,他语带威胁:“你脱不脱?”
她这般打扮,他还没有瞧过呢,凭什么让那些人看见?该死。
沈鹿溪被姬雍眼里的戾气吓到,哪里敢脱,拼命摇头:“这位,这位郎君……”
姬雍听她这般称呼自己,心头火气又蹿上来一截,寒声再问:“你脱不脱?”
他倘是能换个方法,好好跟沈鹿溪说几句,她现在估摸着已经摘下面具,和和气气地把事情原委讲清楚了,偏偏沈鹿溪这一晚上受到的惊吓比这辈子受到的都多,她脑子都不会转了,瞧见姬雍这个疯劲,她哪里敢动手解衣裳。
姬雍这是吃X药了啊,一进来就迫不及待让她脱衣服!
她一手环胸,拼命摇头,另只手暗暗摸索藏起来的丸药。
姬雍也懒得再多废话,直接一步上下,单手就把她按在地上,一手去扯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