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听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茫然地挠了挠头:“额……您不嫌弃卑职就好。”
姬雍唇角更是扬了扬,伸手要捉她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我给你带上。”
他捋开她的袖子,见上面横亘着一圈赤金手环,他不悦地皱眉:“你这戴的是什么玩意?村人一般。”
他动手就要把这手环扔了,沈鹿溪忙阻拦:“这是卑职父亲给的。”
这手环里还藏着防身的四颗药丸,她怎么能让姬雍扔了?她忙道:“要不……我把两个戴到一起?”另一只胳膊伤着了,肯定不方便戴佩饰。
姬雍重重哼了声:“谁配和我送的东西在一处?”
他上下打量了沈鹿溪几眼,见她今天穿的是轻薄细棉裤,脚上套着青布鞋,露出一截脚踝白的耀眼,他索性弯下腰:“那就给你套在脚上,作脚链算了。”
沈鹿溪见他一副要给自己戴上的架势,忙要拦住:“卑职一大佬爷们带脚链也不像话啊,就不劳烦您了。”
她话还没说完,姬雍已经半蹲在她身前,一手捧住她的脚踝,解开寿缕的搭扣要给她系上。
沈鹿溪脚腕被他微凉的手掌包裹,一时瞪圆了眼睛,头脑都空白了一瞬,条件反射地动了动腿,差点踹他一脚。
她脚踝生嫩极了,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因为练剑练出来的薄茧,划过脚踝处那一片嫩滑的肌肤。
姬雍对她的诧异犹自不觉,捧着她藕节似的脚踝,甚至还上下摩挲了两下,咕哝了声:“怎么这么细。”
他抬头,有些不满地盯着沈鹿溪:“太子府的伙食亏待你了?怎么你的脚细的跟柴火棍似的。”不光是脚踝,手腕也是,腰也是,他当即吩咐:“以后你每顿必须得吃完两碗饭,不准挑食。”
这话倒是一下把画风板回正常,沈鹿溪极其不自在地动了动脚,扭了扭身子,嘀咕道:“我每顿本来就吃两碗。”反正她在长身子,训练的时候运动量又大,也不怕长胖。
姬雍当即道:“那就吃三碗,少吃一碗就罚你蹲一个时辰马步。”
他边说边把寿缕在她脚踝处绑好,有些满意地看到雪雪白的脚踝被五色缕衬的更白了,他站起身,威胁道:“没有我发话,不准解下来,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沈鹿溪本来想等他走了就偷偷解开呢,闻言瞬间垮起个批脸,有气无力地道:“是……”
她动了动腿,足间玉铃轻微响动起来:“这样卑职还怎么当差啊?”
姬雍横了她一眼,终于勉勉强强松了口:“办正事的时候可以不用带,其他时候都得带着。”
这时宴客厅的宴席散了,客人们三三两两往外走,姬雍到底有正事要办,再不好在沈府赖着,他拧眉看了眼天色:“我也得回去了。”他吩咐道:“送我出去。”
沈鹿溪比了个请的手势。
这一出门,自然少不了和其他客人撞上,不少人碍于太子的身份,不敢上前和她攀谈,倒是有几家长辈就在这条街上住着,打小看着她长大,他们便带着女儿上前和沈鹿溪玩笑几句。
沈鹿溪虽面貌俊美,但那里有毛病的事儿早就传开了,加上前途平平,也不是未来女婿的热门人选,不过眼瞧着太子对她这般亲厚,而且那毛病又不是不能治了,家里有女儿的人家,心思不免活泛起来,带着女儿上前攀几句交情——虽然太子他们攀不上,但攀个近臣还是可以的。
姬雍见沈鹿溪被人拉住说话,面色不愉:“走路就好好走路,别说话。”
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家见姬雍黑脸,吓得忙做鸟兽散了,沈鹿溪对他这脾气也颇为无语,一言不发地带着姬雍往外走。
姬雍见她不言不语,他脸色难看起来,扣住沈鹿溪的后脑把她脸转过来:“你在给我甩脸子?”
沈鹿溪真个冤死,做了个把嘴上封条撕下来的动作,连连拍腿叫屈:“不是您说走路就走路,不让说话的吗!”
姬雍:“……”
他翻了翻眼睛:“现在能说了。”他顿了下,不经意地问:“那些人家里有几个适龄女儿,八成是瞧上你了。”他瞥了沈鹿溪一眼:“你可想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
沈鹿溪目前这尴尬的身份,对未来对象也没什么标准,拿套词随口敷衍:“人品贵重,举止端正,才学出众,性情得有可爱之处的。”
姬雍微怔了下,他没想到沈鹿溪居然是这么看自己的,夸的他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扭过头,别扭地道:“你还真是眼光高。”他又问:“找到心仪之人之后呢?”
沈鹿溪嘿嘿一笑:“那怎么着也得生他十七八个孩子吧。”
姬雍:“……”
沈鹿溪……难道想让他生孩子?!
她好大的胆子,疯了不成?!
他上下打量了沈鹿溪几眼,冷笑:“谁生?你生?”
沈鹿溪以为他看出什么来了,心里一紧:“您这就是开玩笑了,卑职哪里能生啊!”
姬雍见她面色紧张,眸中不由泛起一缕疑惑,幸好俩人已经走到马车边,沈鹿溪急忙忙要把姬雍请上马车:“您早些回去吧,可别走夜路。”
看着马车门关闭,她一口气还没送出去,帘子忽然被再次掀开,姬雍一只玉雕般的手伸出来,手里的骨扇抵着她下颔:“我怎么总觉着,你有事情欺瞒于我。”
我欺瞒的哪里是你,我欺瞒的是整个朝廷啊,你就是捎带……
沈鹿溪故作震惊:“什么?难道卑职早上吃完饭没擦嘴的事儿被您发现了?!”她一脸叹服:“殿下真是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啊。”
姬雍:“……”
他没诈出来,狠狠地哼了声,重重放下帘子。
沈鹿溪目送这祖宗远去,这才悄然出了口气,转身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