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爷啊, 她做了什么哇!
她居然抱了一个?陌生男人,还被她正经夫君瞧见了!
别说?是对着陌生男人如此亲近了,就是她和谢钰,也几乎没有过这般亲密相拥的举动, 除了在榻上, 谢钰一向不?允许人随意近身, 她稍有亲密之举就会被他?提醒保持距离。
沈椿脸上‘噌’一下?烧的通红, 有点惊慌地?倒退了几步, 急急地?抬眼看向对方。
这男子看着二十三四,眉眼竟生的和谢钰有六七分相似,五官不?及谢钰精致, 但他?眉骨生的极高,眼窝深邃, 倒不?似寻常汉人了。
比之谢钰的仙姿,他?更多了几分艳丽华美,俩人恰似牡丹寒梅,各有千秋。
他?左边儿眉毛居然故意剃断了一小节儿,越发显出几分浪荡不?羁来, 外?貌上和谢钰的区别就更大了,要是方才沈椿瞧见他?的断眉,怎么也不?会认错人。
谢钰这时候已经走过来, 先?是介绍:“这位是我长兄,谢无忌。”又转向沈椿:“这是你弟妹, 沈氏,你们二人应当未曾见过。”
然后他?又看向沈椿, 语气不?自觉重几分:“过来。”
沈椿脸上还在隐隐发烫,提着裙摆就躲到他?身后了。
谢无忌在她面上定了一定, 眼神恍了恍,似有几分疑色,才懒洋洋地?开口:“咱俩被人错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概是光线太暗,弟妹瞧错了吧,你这么凶做什么?”
不?用他?说?,谢钰自己也能猜出原委,但他?的话?里隐隐有回护沈椿之意,听着颇为微妙。
谢钰微微眯了下?眼:“她瞧错了,你为何不?出言提醒?”
谢无忌噗嗤笑了:“我又不?知她是弟妹,刚来长安就有佳人投怀送抱,我为何要提醒?”
他?优哉游哉地?道:“若不?是你突然出来,我还想着今晚能携美同游。”
这话?就有些暧昧意味了,这俩人说?话?就不?是一个?风格,刚开口就隐隐有股火药味儿,谢钰眼风从他?脸上掠过,神色也淡了下?来:“我以为你回长安会先?去拜见父亲母亲。”
谢无忌摆了摆手:“父亲大人随时都能拜见,城东灯会一年?可?只有一次。”
“这次能收复河道东,你居功甚大,圣上都跟我提及要重赏你,父亲母亲也对你颇为挂念。”谢钰收敛神色:“你若是无事,今日便跟我回家吧。”
谢无忌笑了笑,又叹口气:“最近怕是不?能了,突厥大败,送了王子来当质子,回鹘过几日还要送个?王女,圣上又是要庆功又是要游猎的,我哪脱得开身?”
谢钰便不?多说?什么,只道:“家里人随时欢迎你回来。”
他?带着沈椿要走,谢无忌忽然又把二人叫住,伸手抛来一枚亮晶晶的小玩意,他?挑了挑唇:“弟妹的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沈椿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掌心里躺着一枚宝石花钿,应当是方才不?慎落下?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瞧,谢钰就从她掌中把那枚花钿拿起,轻轻插入她鬓间。
他?对着谢无忌淡淡道:“多谢。”
等谢钰夫妇走了,谢无忌才收回视线。
他?临河而?立,手指虚虚抚过深邃迥异的眉眼,轻嗤一声:“家里人?”
......
沈椿很快发现,谢钰握着她的手臂的力道有些大,几乎是半拖着她走的,她稍微挣扎
了几下?,谢钰却下?意识地?加重了钳制她的力道。
她忍不?住嘶了声:“轻点。”
谢钰顿了顿,这才卸了力道,又淡道:“下?回不?要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免得危险。”
他?一说?这话?,沈椿又想到谢无忌了,犹豫着道:“你大哥怎么不?在家里住啊?国公和长公主不?会想他?吗?”
谢钰默了片刻,才轻描淡写地?道:“他?非母亲所?生。”
沈椿这才想起来,这些门阀世家里是有妾室的,她猜测谢无忌是哪个?妾室所?生,但为什么她从来没见过他?的生母?
她正思量,忽然听见城楼上传来绵绵钟声,这预示着还有一刻便到子时,这一天?将会正式结束。
她手忙脚乱地?翻出荷包,又小声催促谢钰:“荷包,荷包,要挂祈福树了!”
谢钰略有讶然:“什么荷包?”
他?说?完才想起来,顿了顿:“今日太学斗殴,我赶着去处理,荷包应该是落在哪里了。”
他?口吻从容,一点没有遗失物品的焦急,甚至没提自己回去找的事儿,沈椿怔住了。
今日事忙,谢钰能深夜赶来接沈椿回家已属不?易,挂荷包祈福这种小事他?当真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他大约也不会在意。
除了上次因昭华闹出的不?快之外?,沈椿在他?面前一向乖顺懂事,他?相信她能理解他?的公事。
他很快给出补偿措施:“我让绣娘再缝制一个?相似的给你如何?”他?沉吟了下?:“明年?灯会,我一定抽空陪你。”
沈椿低头看了眼自己指尖被扎出的几个?针眼,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那是我自己缝的。”
她说完也不等谢钰开口,自顾自爬上了马车。
谢钰似乎想说?什么,见她只肯背对自己,他?微微拧了下?眉,也不?再言语了。
今天?是十五,按照谢钰的规矩,本来是要留宿寝院的,到目前为止,俩人拢共也就睡了两?三回,回回都是同一个?姿势,同一个?位置,甚至同一个?频率,彼此也不怎么会触碰对方,谢钰素来清正,大婚之前连本正经的春 宫都没看过,自然没有调 情的概念,沈椿就更不?懂这些了。
往常俩人彼此情愿还好,今天?她心里明显不?愿,他?试了两?次,只听见她哼哼唧唧地?喊疼他?低低地?呼出一口气,翻身躺在床榻上等待自己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