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叶寒翻过照片, 看到背面写着“金凝雀&金敏柔 2012.3.6”, 这是照片的拍摄日期,而照片里长相柔美的女孩应该就是金敏柔,金凝雀的胞妹。
杜叶寒将照片放回原处, 然后取出抽屉里的文件夹,文件夹最上方是一张司法精神医学鉴定书, 被鉴定人名称一栏填写的名字是金凝雀,鉴定人署名是赵月,名字上盖的章显示是绥汤精神疾控中心, 最下方显示时间是2013年4月27日。
鉴定书是复印的,里面只有薄薄的一页, 内容是经过五轴诊断,金凝雀在第一轴上出现了谵妄、记忆混乱以及其他方面的认知障碍,第二轴有明显的反社会人格障碍,依据目前表现应该立即与社会隔离, 接受治疗, 不宜作为现役军人继续在部队效力。
杜叶寒盯着鉴定报告愣住了,她原先看到金凝雀身穿军装就已经略为吃惊, 没先到五年多前她竟然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障碍。
杜叶寒回忆起金凝雀从出现至此的所有表现, 她曾给了自己怪异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十分隐晦微妙,这让杜叶寒以为金凝雀只是太过冷静才导致了这种错觉。
精神鉴定书下面还有一本半个指甲盖厚度的册子,也是复印的,上面写着病人的编号和姓名, 也是金凝雀的,册子上方有“病历”的字样,病历下方是一小行模糊的字样,写着“绥汤精神疾控中心”。
杜叶寒大致翻了翻,是从2013年5月10日开始到2015年7月1日的治疗记录,以及详细的临床表现,也就是说至少这两年多的时间内,金凝雀都被关在精神病院。
病历中有详细的治疗进程,包括开始四个月每周一次进行无抽搐电休克治疗,之后半年调整为半个月一次,加上服用氯氮平片,治疗的头两个月,患者出现多次呕吐晕厥的症状。
杜叶寒盯着病历记录,感觉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直朝着脑袋里钻,她其他的都无法思考,只是看着金凝雀过去的那两年,她仿佛真的能感触到那段疯狂而不寒而栗的日子,金凝雀被关押电击,而现在却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叶寒,我给你煮了粥。”房门被推开,柏裕走进来,端着一碗粥,里面加了牛奶和红豆,“你晚饭没吃多少,现在很饿了吧?”
“我还好。”杜叶寒说,目光不曾从面前的纸张上移开。
柏裕在她面前坐下来,两人此时都坐在地板上,他柔声哄道:“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你会越来越饿的,没力气怎么能继续看下去?”
杜叶寒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拿过了粥,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空了的碗还给他:“你先出去吧。”
她情绪不是太高,柏裕知道她现在并不想被打扰,于是便离开了房间。
杜叶寒继续看着病历,却越来越困,强行忍了一会儿,她终于控制不住身体歪靠在书桌旁,她想着或许是粥里又被柏裕加了什么东西,却手脚发软根本站不起来,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杜叶寒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床上,而不是杜晋臣的房间地板上,她被换上了睡衣,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外面也没有任何声音,她看见日光正透过昏黄色的窗帘照入了房间,暖气开得很足,她没有感受到丝毫寒意。
她恍然间以为自己来到了几天前,她还没有被柏裕带走,而杜晋臣尚未失踪。
杜叶寒用力揉了揉眼睛,她坐起来,发现自己精神状态不错,没有头痛,也很清醒。她拿起床头的手机,此时是12月6日,早晨9点。她站起来,换好衣服走出了卧室,柏裕正在一楼客厅打电话,声音很小,隔了不远的距离就已成了模糊的一片。
杜叶寒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柏裕挂断了电话,朝她笑了一下:“早啊。”
杜叶寒问:“你昨晚往那碗粥里放了什么?”
“只有安眠药,”他连忙解释,“你昨天状态不对,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
见她垂着眼,半天没说话,柏裕问道:“叶寒,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以后别做这种事了。”话虽然这样,她的语气倒是很冷淡。
柏裕轻轻“嗯”了一声,转身从厨房将早餐端到她面前,劝她吃点东西,杜叶寒吃完饭,他才接着道:“我之前接到了电话,杜晋臣的车子找到了。”
“找到了?”杜叶寒倏地抬起头,眸里似乎凝聚了光彩,不复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嗯,我带你过去。”柏裕笑了笑,伸手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
杜晋臣的车子是在南阳区的一处工地上发现的,工地没有摄像头,车里行车记录仪上的存储卡被取走了,故而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杜叶寒赶到现场的时候,柏裕请的专业人士已经将车门撬开,车子内部干净而整洁,并无打斗的痕迹,外面没有擦痕,地面轮胎印也显得不像是有过急刹,仿佛是杜晋臣直接将车开到这里停下,然后自己下车离开。
车里安装的GPS没有被破坏,昨日是柏裕查到了设备号,再让人去设备公司调查车子的行驶路线,柏裕收到了路线图,便将图直接发到杜叶寒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