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 他必死无疑。”明孤雁看着躺在床上的姜遗光,如是道。
已经五天了,姜遗光还是没醒,长久不吃不喝脸上肉都消了一圈。可事到如今, 他们也没有办法。
藏梦雪女把他藏在梦里, 它又何尝不是躲在了姜遗光的梦里?她即便用山海镜, 也不能捉住它了。
她看不出凌烛在想什么,瞧着有些后悔?又隐隐带着快意。
李氏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个命运多桀的女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是最好说话的姜公子忽然好几天都没见人影。另外两位主事的凌公子和不知名姓的小姐之间又有了龃龉似的。他们不再赶路,也不再去找线索,而是在煤婆镇住了下来。
宅子里氛围一日比一日古怪。
李氏知道,一定有怪事发生了。
凌公子不会说,另一位也不会透露, 其他人……恐怕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其中关窍很可能出在消失的姜公子身上。
她这两天不敢说话,就翻来覆去地想姜公子下落。
五天前开始,就没有再见到他。姜公子不至于乱跑,也没听说他出门了, 要是他白天出去, 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那就很可能是夜里出事的!
应该没有死,要是他死了, 这些人不会还这么冷静,肯定要返程的。
莫非……他们在等着什么?
煤婆镇没什么人,十室九空, 他们就住在镇中最好的一套院落里。房子大, 空旷得很,想住哪间都随意。
李氏借口要散散心, 裹得厚厚的在宅子里绕圈,总算发现了一间屋子不对劲。
她知道有人盯着自己,从京城来的那些武功高手要瞒过别人很简单,但瞒不过她。她从那间屋子前走过时,敏锐地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警戒了许多,她还听到了手握上刀把轻轻抽刀擦动的声音。
只要一有不对,这些人就能将她就地格杀!
里面有什么?这些人何以防备至此?
李氏没有轻举妄动,看一眼屋子就走了。
第二天她再去,那屋子外却没了守着的人,再转两圈后试探着要进去,也没有人拦她。
里面的东西挪走了?
李氏踏进房门,穿过外间走到里,还是没人拦她,好像前几日都是她的错觉。
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桌椅板凳擦得干净,火炕上被褥搬走了,蹲下去一摸,炕里冰冷,不像被烧过的样子。
她心跳却猛地提到嗓子眼。
不会错,这间屋子先前住了人,此人极有可能就是姜公子。他不惧寒暑,自然也不需要烧炕生炉子。
他既然在,为什么不出现?那些人为什么不让他出面?
只有一种可能,他被困住了。
自己还有点用,只要她安分守己,那些人不会轻易杀了她。
但……
望着窗外飘落雪花,李氏想起一路走来所见因为大雪家破人亡的百姓们……李氏下了决心。
……
“你找我?”明孤雁奇异地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明孤雁从没把李氏当成阻碍,纵使她才华和眼界远超常人,她也承认,李氏放在任何环境下都能活的很好,让别人杀不了她。但她实在太弱了,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李氏咳了两声,面上泛起病态的红,强忍喉间痒意道:“小的也不想碍了大人的眼,但大人还记得,您几位来这儿是做什么的吗?”
明孤雁不答。李氏自顾自说下去:“小的愚钝,对几位大人之间龃龉看不懂,但小的能看出来,大人您不希望姜大人出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公子在何处?如何救他。”
不等明孤雁拒绝,李氏抢先道:“小的不清楚几位大人背后的是谁,但大人不妨想想,那人心中更属意哪位?是姜大人还是凌大人?他们两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李氏没有拿百姓劝她,对方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和她谈这个没用。
她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触怒对方。
一时间场面极静。
李氏被对方杀气逼得额头渐渐渗出冷汗,心高高提起,不受控制地回想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明明暗中排演好几遍,现在回想却好像哪一句都不对。
良久,明孤雁才冷冷道:“……你倒是聪明。”
李氏低头:“不敢当。”
明孤雁:“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