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来!……全部死掉!”
疯女人手舞足蹈, 嘻嘻哈哈。
一口黄牙,嚼了不知什么东西,牙缝里渗血,她还在嚼, 嚼得很用力。
姜遗光忽然出声问她:“是不是长出这种东西来?”
他用力把地上两具黏在一起的尸体提起, 指着黏在撞墙而死的那人背后的畸形的躯干, 冷声发问。
疯女人为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痴痴傻傻地盯着他看,又低头看看那具尸体, 忽然疯狂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一边疯狂地撕扯自己头发,她似乎感觉不到痛似的,乱如枯草的头发连带着头皮上的血肉一起被扯下,又拼命把带血长发往嘴里塞。
姜遗光制住她的手臂:“你为什么没有长出来?你说的长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啊啊啊啊!!”女人嘴里还塞着头发就开始声嘶力竭地尖叫, 拼命挣扎。她的力气很大,姜遗光如果不用巧劲把她摁倒在地手腕掰到后面,恐怕真的会让她逃走。
躲在门后的那群人依旧没有出来,透过门缝冷冷地注视他。
姜遗光是故意的, 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做这些过分的事情。
但他们仍旧无动于衷。
任由一个外来人, “欺负”他们镇上的人。
无人制止。
姜遗光一手制住那个疯了的女人,伸手要把她嘴里的头发拔出来。
但那个女人似乎知道了他的意图, 在他伸手前就闭上嘴,腮帮子疯狂地咀嚼,越嚼越快, 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不能吃!会死掉!”姜遗光学着她说话, 恐吓她,“把那些东西吐出来!否则会死掉!”
女人不听, 仍旧拼命嚼,咀嚼动作越来越大。姜遗光便伸了手去掐她的两颊,想让她张开嘴,可不论怎么掐,女人都死死地闭着嘴嚼。
“你也要死掉吗?”姜遗光问她。
女人嚼的动作却忽然慢下了。
嘴角流出一条血痕。
姜遗光察觉不对,晃晃她,却见她浑身瘫软下去,两眼涣散,头歪向了一边。
伸手去探鼻息……毫无动静?
她死了。
姜遗光这回很轻松地就掰开了她的嘴。
张开的口里,除了还没能吞下去的一些头发以外,还有些血糊糊碎肉。
她竟然把自己舌头嚼碎了……
这个小镇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一个疯子都宁愿死,也不说出来?
地面上,两具尸体。
严谨地说,是三具。
姜遗光低头看了看其中一个人。
两具干瘦的、薄薄一层皮包着不知有没有的肉,身上一排排骨头凸起,瘦得过分。
不像是吃不饱的瘦,他身上还有完整干净的衣服,这镇中的房屋虽然看起来不如府城中高大干净,但好歹也算齐整。如果说他是被饿成这样的,有些勉强。
倒不如说……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是他背后的那个东西吗?
那个像人一样的东西,背在他背后,表皮和前面的身体紧紧相连,根本没有办法分开。但又很难说那是个人,它的手脚比身前的人更长几分,好似没骨头一样,手缠着手,腿缠着腿。那人被撞碎的脑袋微微往后仰,和他身后那个东西同样碎开的脑袋,骨头混杂在一起。
姜遗光曾听过些传闻,说如果孕妇肚中怀的是双生子,在腹中却又没长好,或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出生后,两个孩子就可能会长在一起。
但……一般这样出生的孩子,都会在生下来后就抱走溺死了。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长了四只手或者两个脑袋的怪人。
他也是这样的人吗?在这个镇子上长大了?
镇上其他人不敢出来,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
可如果是这样,那个疯了的女人说的“长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姜遗光很难忽略她的话,总觉得……她应该知道点什么。
他蹲下去,本想伸手把两具身体分开试试。可在即将触碰上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涌上心头!
他收回了手。
那具尸体已经死了,可就在他即将碰上的一瞬间,他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缠在那人背后的那个东西,还活着一般。
最终,他还是丢下了地上的两具尸体,往那个疯了的女人的住处走去。
在她住的小屋里,乱七八糟堆了许多东西,气味也是十分难闻,姜遗光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很难从地面那堆混杂着稻草、破烂布条、和其他胡乱杂物的东西里看出什么来。
他从地面抽了根树枝,伸手朝里拨动。
随着树枝拨动,里面发出窸窸窣窣声响,忽地窜出十来只黑黢黢的硬壳蜚蠊,满地乱爬,很快又钻进其他缝隙中不见了。
地面上被拨开的地方,露出了刚才那个女人吃的东西。
赫然是一排剥了皮的小老鼠,粉色皮肉有些发臭,还有几只生了蛆,不知死了多久。
她在吃这些?
姜遗光本以为能发现点其他东西,见状,也不气馁,放下树枝后,就要往后退。
就在他即将退出小屋的那一刻……那堆乱糟糟如垃圾一般的杂物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猛地将地面堆积起来的东西哗啦啦推倒下去。
这个小屋子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