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男人再醒来的时候, 陆锦锦并不再旁边。
他像是猛的清醒过来似的,脸色沉下来, 眼底也带着冷意。
她跑了?
男人嚯的起身,声音像淬了冰一样,“来人——”
话没说完,他突然顿住。
层层纱幔之后,陆锦锦正趴在窗边,她像是低头看着什么, 听见谢承的声音惊讶的回头,日头晃在她的脸颊边,泛着光。
“谢承, 你醒啦?”少女弯着眼睛笑。
这个场景大概在谢承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
在陆锦锦离开的这五年里, 他时常做这样的梦。
只是每一次梦醒,都只是冰冷的虚无。
但这次不同了。
谢承眸色微暗,几步走过去,把陆锦锦抱在怀里,他凑在她耳边, 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惹的怀里的少女身子微微颤抖。
“谢承。”
少女的手环过他的腰, 她声音又轻又细, 却又那么沉重的砸在谢承的心尖上。
“你不要害怕。”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谢承站在那儿,只觉得那么一瞬间呼吸都滞住了,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说不出话来, 一颗心被塞的满满的。
半晌, 他才沙哑着开口, “陆锦锦, 你惯会说好听的忽悠我。”
少女笑着, 眉眼弯弯。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在了男人的唇角。
“阿承,我不跑了,以后都留在宫里陪着你。”
-
陆锦锦当晚脸上起了红疹。
还好只是一盆花,脸上也不是很严重,只是有些又疼又痒,惹的陆锦锦心烦。
叫了好几个太医来瞧,也只说是寻常的起疹子,敷上药膏过两日就会好。
屋里点着烛灯,宫人们安静在候在一旁,都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那个素日里杀人如麻的暴君此刻正拧着眉头,手里拿着一瓶药膏慢慢的给榻上的少女涂着。
“我原以为你花粉过敏是唬我的,不想是真的。只是陆锦锦,你明知道知道自己花粉过敏还叫人搬花来?”
陆锦锦不吭声。
白皙的脸上此刻泛红一片,瞧着可怜巴巴的。
谢承斥责的话到底也说不出口,半晌,只能无奈道。
“想吃什么?小厨房叫人备着糕点呢。”
陆锦锦恹恹,“你都不让他们放糖,不甜,一点也不好吃。”
谢承被气笑了。
“忘了牙疼了,况且你听听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好意思要甜的吃。”
谢承说完,还不忘威胁一句,“再把嗓子哭哑招我心疼,下次弄你的时候就把你的嘴堵住,听清楚了吗?”
陆锦锦耳尖刷的红了,她咬着唇,眼圈也红了,“那我不吃了,饿死我好了。”
“陆锦锦!”谢承眯着眼。
陆锦锦病了,好像胆子也大了几分。硬是红着眼睛瞪回去,只是她脸上还涂着药膏,看起来可怜又可笑。
谢承一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撑着额头笑了,“好,今儿叫人多给你放些糖。”
“晚上还想吃辣的鱼片羹。”
谢承挑眉,“陆锦锦,你别得寸进尺。”
陆锦锦脚踝被磨红了,谢承也拿了药膏厚厚涂了一层,上了药膏便不能再铐上金锁链了,陆锦锦借机把金锁链一脚踢到了床底下。
谢承瞧见了,没动怒反而笑了,“不喜欢金的?明儿我叫工人再打副玉的,银的,翡翠的,给你换着戴。”
陆锦锦:……
我真的会谢。
“谢承。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跑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锁着我了?”
少女半跪在榻上,可怜巴巴的发问。
男人摇了摇头。
“锦锦,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他抬手,勾着陆锦锦的下巴,声音微沉。
“毕竟,不乖的金丝雀,就是要被关在笼子里的。”
陆锦锦小心的往后躲了躲,避开他,从谢承身边飞快的赤着脚下榻。
谢承没去拦她,微微往后靠在榻边,好整以暇的瞧着陆锦锦。
自那日谢承发疯拽着陆锦锦在地上弄过一次后,阁楼二层的地上就被铺上了厚厚一层毯子,毛绒绒的。
陆锦锦赤着脚,走到窗边,窗子微微推开一点,她一手支着下巴,认认真真的往外瞧。
“醒来的时候就见你在窗边,现在又去,瞧什么呢?”
陆锦锦没回头,“我就是闷得慌。屋子里连点生气儿都没有,本来想叫人送花过来解解闷,这下好了,花也没得看了。”
谢承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揽住陆锦锦的腰肢。
“你听话些,后日要出宫礼佛,我带你一同出去。”
陆锦锦歪了歪头,“不听话可以不去吗?”
“……”谢承眯着眼,咬了咬她的耳尖。
“不可以。”
谢承的目光沉沉的落到陆锦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