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是围猎的最后一日, 晚上,猎场燃起篝火,教坊司舞姬在场地中心翩翩起舞,王公大臣们围在四周席地而坐,吃的都是这三日猎到的野物,庆祝围猎圆满落幕。
猎场距离牧区很近, 附近的居民大多放牧, 秦煊便在这里找到了孜然,跟人买了许多孜然粉,烤肉的时候撒上一些,味道能飘出去老远,秦佑昨日傍晚在秦煊拿着的食盒上闻到的那个奇香就是孜然的香味。
自从秦煊用过之后, 许多人也找附近的牧民买来一些,这会儿篝火宴上都是孜然和肉的香味。
先皇后孝期一过一年, 秦煊等人也能吃肉了,小柱难得没胃口, 也不跟往常一样看到肉就两眼冒光了, 秦煊喂他一口他便吃一口。
偶尔看向秦佑的方向,小柱还躲在秦煊怀中偷偷瞪他,不过好歹还记得秦煊的叮嘱, 不能让秦佑发现他们已经知道是他杀害五斤。
庆功宴上不乏想要在秦伯璋面前表现的武将, 有武将在比武台上切磋武艺, 还有些竟趁着黑夜比拼箭术。
秦佑不知从哪里听说秦煊箭术不行, 便想着这件事情对于秦煊来说是一件丑事, 他肯定不会到处跟人说自己箭术不行。
若自己能以十一岁的年纪,赢过即将十九岁的秦煊,众人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认为十一岁的他就能比将近十九岁的秦煊强!
秦煊正哄着小柱吃肉,猝不及防便听到秦佑在对秦伯璋说道:“父皇,儿臣想跟三哥比试比试箭术。”
小柱听到他也管自己三哥叫做三哥,在心里愤愤地想:这是我三哥,才不是你三哥!
秦伯璋知道秦煊箭术不行,便看向他,没好第一时间帮秦煊答应下来,这么好的庆功场合与氛围,秦伯璋也担心秦煊那性子会突然犯浑啊。
面对秦佑期待的目光,秦伯璋只能问道:“老三,你觉得如何?”
秦煊把小柱抱到一边,起身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淡淡道:“既然他想比就比呗,还能如何。”
即使众臣多少也知道一点儿宁王的性子,但这会儿还是被秦煊对秦伯璋说话时随意的语气给惊呆了。
两个皇子比试从来都是宴会中的重头戏,宁王这随随便便的样子,怎么感觉像是在随便玩一玩?
然而秦伯璋早已习惯了秦煊这个在自己面前混不吝的性子,说话也不自觉跟秦煊似的随意起来:“那好,你们俩就随便比比,要不要来点儿奖励?”
“别了吧。”秦煊虽然不在乎输赢,但他知道自己箭术不行,不想便宜了秦佑。
在朝臣们持续目瞪口呆之下,秦伯璋冲两个儿子摆手随口道:“那成吧,你们可以开始了。”
见状,众人心中突然出现一个词:有其父必有其子。
然而事实是,有子如此,其父也无可奈何……
比试的靶子现成就有,两个比试完的武将下来后,秦煊和秦佑便一人站到一个靶子面前,同时后退百步。
王清之担忧地看向秦煊,秦佑后退一百步,秦煊也后退一百步,可秦煊年纪比秦佑大,两人在同样的距离射箭秦煊便是赢了别人也会觉得很正常,或者宁王也不过如此,要是输了那话会说得更难听。
可王清之知道,就算距离一样,秦煊也不一定能赢,他的箭术太糟糕了。
在坪溪村时,王清之不仅教秦煊学文,还让人去教过秦煊武艺,秦煊武功骑马都学得很好,偏偏于箭术这一方面不在行,那秦佑小小年纪心计颇深,此次提出与秦煊比武恐怕是故意让秦煊丢丑。
秦煊往常看着挺机灵,怎么今晚却这般直直钻入他的圈套中,让他踩着自己搏名声?
不管别人怎么想,这比试都正式开始。
秦佑先发制人、卯足气势,唰唰唰连续几箭,每一箭都正中靶心,不少武将见状都大声叫好。
再看秦煊,他慢悠悠地射出一箭,中了外环,再来一箭,甚至没射中靶子,场上顿时安静了。
许多人忍不住想,前阵子帝都都在传宁王把端王打了,可现在看来,宁王能把端王打了简直就像一个笑话,是端王把他揍得找不着北才对。
这一安静下来有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一人小声说他身边的人:“你呼吸声怎么那 么大?”
“什么呼吸声?方才那般安静我都险些屏住呼吸了!”
“不是你?”那人又转向另一人那边问:“那是不是你?”
“也不是我啊!”
“那……”他‘那’字刚出口,便猛然被一庞然大物扑倒,众人定睛一看猎场不知何事竟闯入了一只吊睛大虫!
被扑倒的官员都闻到了虎涎的腥味儿,眼看就要命丧虎口,忽觉身上一轻,那吊睛大虫一被人一脚踢开,官员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往那吊睛大虫被踹开的方向一看,是宁王?
只见秦煊按住那老虎的脑袋,力气大得将老虎的前半身都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紧接着他聚内力于手,一拳两拳三拳,第三拳犹豫了一下终究没砸下去。
秦煊放开那被打晕的老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叹道:“本王于箭术一道实在不在行,也就只能打打老虎当个消遣了,四弟,方才那比试,是你赢了,恭喜。”
秦佑咬牙攥紧自己手上的弓箭,恨恨地想,这种情况他便是在箭术上赢了又有什么用!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那老虎身边转头看向已经回到小柱身边悠然坐下的秦煊,露出一个微笑:“是我要恭喜三哥才对,三哥真厉害竟连老虎都打得!”
秦佑说着便伸出脚去踢了踢那老虎的头,踢完似乎还觉得不过瘾,又踢向老虎的肚子。
他的护卫紧张地站在他身边,方才宁王说这老虎只是被打晕可还没被打死,万一突然暴起伤到四皇子,自己便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