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招供的人又是最先开口的:“我想起来了,我们的头儿问了句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取人心头血。那妇人道这是她家主母有用,让我们别多问。”
主母……
这么说要谢衍性命的是妇道人家?
这妇人称幕后的人为主母,那显然是下人、仆妇且能戴得上金镯子,俨然是高门的仆妇。
昨日接手此案时,林少卿便让人调查了谢衍得过往。也确实如他所言,他深居简出,往来的人很是简单,除了顾家庶子见过多面外,旁的人见面次数更少,更别说是后宅妇人。
谢衍怎么会得罪后宅妇人的,还接下了这么大的仇恨?
若不是负心了妇人,那就是妇人因家人之事而报复。
不然哪来的深仇大恨?
但这巫术一事又何解?
让人把杀手押了下去后,林少卿问谢衍:“你方才听了他们所言,有什么想法?”
谢衍垂眸沉默。
林少卿少见他有这样的一面,一挑眉:“还真有?”
谢衍语声略显沉闷:“这事下官不便说,还请大人见谅。但下官有一件关于命格的事曾向陆大人提起过,大人不妨问一问陆大人,二接下来的审问,下官便不参与了。”
说罢,朝着林少卿一拱手,不待林少卿回应便转身离去。
林少卿皱眉沉思,微眯着双眸望着谢衍离开的背影。
到底有什么是谢衍不便说的?
沉思片刻后,朝着衙差吩咐:“去请陆司直过来。”
*
接下来陆司直会与林少卿说了什么,谢衍大概也清楚。
无非是他与谢煊命格相克,他顺谢煊逆,谢煊顺他则逆。
届时林少卿再联想到谢煊不久前坠马一事,还有巫术之说,很快便会反应过来,从而提审孙氏。
当初与陆司直提起命格之事,谢衍未雨绸缪,为的就是今日之事。
无论如何,从他口中说出这事来,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怀疑外,在外人眼中已然是亲自把他母亲送入狱中。
他名声如何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到妻儿。
下值钟声起,谢衍回内室换了一身常服,离开了大理寺。
依旧是丁胥驱赶着马车。
丁胥说:“今日属下在外头等着,看着那虎头铡把杀手的头颅砍下。头颅滚落,鲜血四溅,也吓得一激灵,怪不得别人总说少卿大人是大理寺的活阎王,审问才多久就没了一条人命。”
谢衍道:“少卿大人办案自有衡量,不会莽然杀那些恶徒。”
丁胥闻言压,低声音问:“那这案子后边,可会如大人所想那般进行?”
谢衍手搭在膝盖,修长长指在膝盖处点了两下,声音淡然:“该做的都做了,等结论便是。”
孙氏落入林少卿手中,可别想走任何关系,然后就该轮到妖道了。
水户巷男子失踪案自是要破的,但不是现在,而是得蹲守下一次行凶之时。
但在这之前,这案子就算与妖道没关系,他也要让妖道牵扯上关系,从把他扯入这刺杀的案子中。
*
谢衍回到梨花巷,遇见巷中居户。
居户与谢衍道:“谢郎君可算回来,快些回去瞧瞧你家夫人吧。”
谢衍眸色一沉:“怎了?”
居户道:“今日你家老宅来了个嚣张的仆妇,把你家夫人气得动了胎气。”
谢衍闻言,脚步一抬,疾步往家中而去。
哪怕心里觉得自家夫人沉得住气,不会轻易被气。可哪怕再微乎其微的可能,也不能掉以轻心。
急迫地* 敲了数次门,一会还没人来开门,又复而敲了几下。
红莺纳闷地打开门,见着是家主,面上一喜:“家主……”
“主”一字才从口中出来,一阵清风掠过,家主已然疾步往屋中而去。
红莺一愣,关上房门,朝着主屋望去,不期然对上青鸾沉沉的脸色。
青鸾朝她走近,压低声音说:“家主无意,夫人更是眼里不容沙子,要是为了不可能的前程而失了夫人的心,且有你悔的。”
红莺有些不服气,说:“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只是盼若家主要收房的时候,能考虑考虑我罢了。”
青鸾:“你且死了这条心吧,不管是你,还是旁人,家主都不会有这个想法。”
说罢,便不再劝。
如红莺所言,她好就好在没胆子去做太出格的事。
这边明毓在耳房沐浴,隐约听到外头传来颇为急切的敲门声,便拿了帕子从浴桶站了起来。
正欲擦干身上的水渍时,方才因青鸾出去未关紧小门,时下忽然被打开,一声“夫人”也随之传了进来。
谢衍望到耳房中的景象,脚步倏然一顿,站在耳房门,目光落在水雾弥漫中那白得发亮的身子上。
缓缓而上,还未看到自家夫人的脸,一张布巾便朝着他的脸砸了过来,直接盖着了他的半张脸,而后是自家夫人颇为恼怒的声音:“还瞧,你这下流胚子!”
下流胚子的谢衍:……
他以往也不是没有瞧过,夫人怎就发这么大的火?
不过方才瞧到的香/艳画面,不自觉又在脑海中浮现。
不由的想——自家夫人的身段,似乎……又丰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