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秘密立储的规定,弘晖对百岁的疼爱却是丝毫不加掩饰,他公开对内务府和礼部要求用当初康熙朝太子迎娶太子妃的礼仪来办百岁的婚礼。
内务府无所谓,他们听皇上的,皇上怎么要求他们怎么做,无非是过程繁琐了些,但是内务府有钱,只要钱调拨得出来,什么事儿都能办成了。
礼部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郡王迎娶福晋用了太子的大礼仪,这是僭越。
礼部尚书也有话说:“如此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向祖宗交代?怎么向子孙交代?怎么向观礼的使节交代?怎么向百姓们交代?”
弘晖就说:“朕做一个阿玛,想给儿子操办一场热闹的婚礼就不行吗?”交代什么?朕才不用给人交代。
礼部尚书怼回来:“您可不是一位普通的阿玛,您的儿子也不是一个普通人,您父子两个一动一静皆为天下表率,这件事要真这么办了将来的皇帝效仿怎么办?将来的储君脸面又置于何地?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弘晖在别的事情上从没有吃过亏,此时更不愿意吃亏。
然而百岁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和弘晖一心,在弘晖提出要为他用太子礼仪的时候百岁就很明确地反对过。
百岁反对的理由就是:不合适!
哪怕是皇帝也要遵循游戏规则,一旦打破规则后患无穷。如果百岁用了太子的礼仪,那么秘密立储就会威信扫地。雍正留下的这项政治遗产再也没有人会放在眼里。雍正想避免的夺嫡会再次上演。
所以百岁从一开始就劝弘晖别这么做。
反对弘晖的不仅仅是百岁,还有弘阳和弘杲他们。他们都说没必要,哪怕疼孩子也不是说非要在他的人生大事上如此出格。
甚至费莫氏也劝,两口子晚上吹灯之后为了这事儿还争论了几句。弘晖生气,抢了费莫氏的枕头不给她睡。费莫氏又气又笑,硬是挤到弘晖枕头上。
弘晖生气地说:“你要再这样朕就冷落你!朕就去稀罕那些小姑娘,才不搭理你呢。”
“您的意思是咱俩只要是一个鼻孔里出,您就不冷落我了,不去稀罕小姑娘了。”
“就是这个道理。”
费莫氏搂着他说:“你要是这么说,人家小姑娘肯定难受。反正我不难受,可是这件事是儿子娶媳妇儿,他高兴才行。我嘴里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也没想着将来怎么样,我是瞧着百岁那边不开心。”
弘晖没说话,他折腾这么大还是为了儿子,要是儿子真觉得不高兴,那自己不是白折腾了吗?
“你这么一说,倒是敲响了爷的退堂鼓。”
费莫氏整个人覆在他身上,肌肤紧贴,费莫氏却说:“这孩子自从回来之后跟我没有说心里话,我倒是问了,他却没说。他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们爷俩好,你回头问问。孩子大了,想得多了,咱们觉得好的他可能觉得不好了。”
“爷忙,不过再忙也要管他呀!行吧,明天聊聊。”
弘晖也不是没队友,群臣宗亲都反对,但是有一个人支持,这人就是鄂尔泰。
鄂尔泰旗帜鲜明地支持这件事,因为百岁的未婚妻就是他孙女。为了这件事张廷玉和鄂尔泰两人翻脸了。
满官第一人和汉官第一人闹掰了!
这一下大家也不管百岁该不该用太子的礼仪娶媳妇,根据出身迅速站两队,大家开始撕扯了起来。
所以弘晖一觉醒来发现这朝廷的风向变了。
昨天九成的官员还反对僭越,今天有一半赞成了。本来弘晖还在犹豫要不要借坡下驴跟儿子好好聊一聊,把这件事儿就这么翻过去不提了,看到这场面第一反应是:这一群人不会演给朕看的吧?
稍微询问就发现原来又是满汉之争。
弘晖想不到居然是自己亲手把这件事给挑起来了。这个时候颇有一种搬石头砸脚的感觉,他也不管外边的事儿,把百岁叫来父子两个进行一场深入交流。
百岁对这种朝廷纷争没当回事,还是那句话,他从小就看到这种场面,再血雨腥风的争夺在他看来都是和风细雨的小场面。他苦恼的是弘晖在他婚事上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