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宫,大家先去了乾清宫,太子陪着康熙下棋。康熙看到几个孩子回来了扫了一眼问:“老九和老十呢?”他压根没问老大和老三。
老大是昨日喝多了,今儿起来都中午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妹妹家里,就一整天没出门。老三是和三福晋在年前又吵架了,初二那天陪着三福晋回娘家,经过三福晋添油加醋的控诉,大小舅子对他态度不冷不热,他这几天正和大小舅子拉关系呢。
只是他问起老九老十,这会大家的反应很奇怪,都低着头咬着唇笑了起来。
太子问:“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他看看四阿哥:“四弟?”你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你说!
四阿哥的脸扭曲了几下,那种想笑又不能笑的感觉仿佛是皮笑肉不笑。
海棠怕自己忍不住,跟康熙说:“汗阿玛,儿臣要给祖母请安,儿臣等会再来陪您说话。”说完颠了。
十一和十二仗着年龄小,也跟着说:“汗阿玛,儿子等会再来。”
也跑了。
四阿哥还在组织语言,就是这个过程太慢了。
五阿哥看看他,再看看康熙和太子,就说:“老九今儿吃坏了肚子,回来的时候……忍不住……老十送他回阿哥所了。”
太子立即问:“是怎么吃坏了肚子?你们没事儿吧?”
六阿哥生怕康熙觉得妹妹没招待好兄弟们,立即说:“今儿大家喝石榴汁,里面放了点糖,酸酸甜甜很爽口,九弟说喝冰的更爽口,就放了一杯子的冰,里面就倒了一点点的石榴汁,还吃了两只鸡腿和大半个肘子,夸今儿上的梅菜扣肉就是香,后来他自己干掉了一盘肥肉片子,回来的时候就……”
康熙捏着棋子转头盯着棋盘,以前觉得没出息不尊贵的儿子们办的任何事自己都不觉得意外,今儿是又长“见识”了!
太子立即问:“找太医了吗?”随后跟外面梁九功吩咐,让他赶快派太医去看看九阿哥。
康熙对着这些儿子摆了摆手,就说:“回去吧!”
大家应了一声,除了四阿哥六阿哥和八阿哥外,五阿哥七阿哥都转身了。
八阿哥赶紧看四阿哥和六阿哥,六阿哥小声说:“汗阿玛,儿子和四哥有事儿跟您说。”
康熙没觉得意外,就说:“行,你们留下吧。”
八阿哥才微微低头跟着老五老七退出来。
在门口八阿哥听见六阿哥说:“今儿妹妹见了扎拉丰阿……”。
看来是妹妹的婚事,他也不好奇了。
八阿哥问五阿哥和七阿哥:“哥哥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五阿哥说:“我先去看看老九!要不然没法跟我额娘交代。”
七阿哥说:“一起去看看吧。”
三个人一道回阿哥所了。
在康熙和太子跟前全程汇报的是六阿哥,四阿哥觉得自己张不开嘴,但凡换个人,他这会就开始批判起来了,自家妹妹总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六阿哥的用词就显得美化了很多,妹妹不是不搭理人家,相反她一改以前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不再是见面客客气气,已经开始和人家开玩笑了,六阿哥觉得这是妹妹对这段关系有了新的改变,这改变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
太子听了这么多,就问康熙:“要不等各处开始当差了您召见辰泰来说一声?”
康熙有自己的打算:“这事儿朕再去和太后请示一番,亲自问问你妹妹的意思,行了就召见辰泰。”
四阿哥这时候插话,想跟康熙商量一下去南苑移栽树木的事儿。
原本妹妹是想在园子里面种大树的,他是尽量满足妹妹的打算。
康熙听四阿哥说南苑有树,也没放在心上,跟四阿哥说:“你打发人去看看,有合适的就砍一些给你妹妹盖房子。”房子的大梁用的都是好木头,而且这些木头不是锯下来就能用的,还要放几年阴干。
四阿哥就说:“妹妹说只让花二十万两银子,儿子算了算,这二十万银子先紧着院墙、铺砖,以及各处花草,有剩余的再建造房屋,房屋不用雕梁画栋,普普通通就行。整个园子框架是能建造起来,其实最花钱的是里面的陈设,因为银钱紧张,所以没必要用大木料做房梁。”
康熙把棋子扔在棋盘上:“她说的你就不用听,二十万够干什么?朕给她准备了四十万银子,你给她用上。”
四阿哥这人死板,跟康熙说:“这事儿儿子不能做主,回头让妹妹来跟你说这事儿吧,儿子只拿二十万办事儿,尽量给妹妹把事儿办成了。”
太子和六阿哥都看着他,两人都是一脸无奈。
康熙就觉得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轴了!
“行了,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四阿哥和六阿哥出去了。
太子一边收拾棋盘一边说:“四弟手里的钱根本办不成事儿,等他那边停工了,您在拨这四十万的银子。”
康熙摇头:“未必啊!你妹妹不在乎,你四弟又是个实在人,这园子还不知道修成什么样子呢。就是修了一半没钱了也不会跑来求朕给银子。”
太子就说:“儿子不这么觉得,不如拭目以待?”
“那就拭目以待。”
宁寿宫中,海棠窝在太后身边,太后问她:“怎么样啊?小伙子好看吗?德妃说长的好。”
海棠嘴里塞着点心,答了一声:“唔,还行。”
十一就说:“她看上人家了,见面就搂着人家肩膀,就差拉人家小手了。”说完对着海棠做鬼脸:“羞不羞?”
海棠挑眉:“我羞什么啊?”
太后说:“遇到喜欢的汉子自然是要露出点意思的,咱们草原上的姑娘都大大方方的,不兴藏着掖着那一套。这意思是你挺满意?”
“嗯,满意。”
“这是正经说话呢,不能瞎胡说,要不然到时候真的给你办婚事了。”
“没胡说,就他了。”
太后看着海棠,这丫头还在吃点心,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问十一:“你觉得呢?这婚事靠不靠谱啊?”
十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抓了抓自己的头皮,一副发愁的样子:“这事儿咋说呢,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儿啊!”
“你这话说的也对,我来这边的时候真的没想到我能当皇后,更没想到我能当太后。”命运这事儿真的妙不可言。
对于海棠来说,在这种事儿上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她在正月下旬出发,现在就要准备路上要带的东西了。
她要带走两万人,光是路上的干粮都要准备很多,加上都是骑兵,马匹的草料更是需要考虑到。
为了这两万匹马,海棠差点把王府给卖了,置办这些真费钱!本来说要给四阿哥二十万的银子修园子,只能等两个月再给。
她卖盐的收入有两种,一种是有人拉着银子或者是粮食布匹去换,一种是直接去拉盐,回头把银子往王府送。
前者是普通盐商和当地的一些百姓这么做。后一种是和曹寅与朱尔哈岱有关系的盐商,因为有他们的信用背书,海棠是不会追债追的那么急的。巧的是春季曹寅就会派人给她送一笔银子,是去年一年的盐钱,先紧着四阿哥那边用。
这就是她为什么外地有银子京城也有银子的原因,京城的银子一般抵了各种税银和给理藩院每年的进贡,剩下的才会拉进王府收纳,好处就是不用从几千里地以外往京城带银子了。而放在青海的银子和物资就是军费,不需要户部再调拨,这些是海棠积攒着等再次大战时候要消耗的东西,留在青海能随时取用。
所以她这时候盯紧了这支队伍,敢有人掉链子偷懒耍滑,海棠就要让他们尝尝什么是雷霆之怒!
而康熙在和太后海棠沟通后召见了辰泰。
辰泰并不意外,因为初五那天扎拉丰阿回家和祖母说起这件事,她祖母姓觉罗,是宗室女,左思右想还是把儿子叫来商量,毕竟费扬古不在家,家里该怎么反应,到时候要是皇家提起来该怎么回复,都是提前商量的。
辰泰自然愿意!
他想把爵位留给家里的老二,前提是这件事他父母要同意才行,老夫妻咬死了不同意,辰泰正苦恼怎么办呢?他媳妇就说十几年后老两口不在了,这爵位想怎么传都行,现在苦恼都是庸人自扰。
辰泰想的全面,家里的的爵位是怎么来的他太清楚了?
首先,家里几代人都能打仗,是先有了军功才有了她姑姑进宫,又因为姑姑进宫才有了三等公的爵位。在顺治皇帝驾崩后的那几年,董鄂家的日子很难过。其次他阿玛费扬古在最难的时候把门面撑住了,平三藩的时候表现的很亮眼,这才让家里人出门后把头又抬起来了,不担心被宗室针对,不用在怕太皇太后打压,没有他阿玛绝对没有如今的地位。
辰泰没他祖上有本事,想超越费扬古目前来看也属于痴人说梦。所以他没法在爵位传承上太放肆,到时候传给次子,有人参他一本,他真的抗不过去,除非是他阿玛事先同意,将来在朝堂上分辩就说是老阿玛当年有安排,外人再嚷嚷能把费扬古从地下叫上来吵一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