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准备被抓到, 但时间比想象更短,而且江归一居然预知她会回真正的家。
“我?说的话?当耳旁风,”蛇信子似的红舌头舔了下她的耳朵, “是不是太久没叫主人, 忘记要听话?。”
阴冷潮湿的环境, 男人慢悠悠的腔调让人头皮发麻。
熟悉的焚香味无形之中包裹全身。
陈窈复杂的心情夹杂无名状的失落, 她呜呜两声?,腮颊被两根修长有力的指捏出凹陷,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你唧唧歪歪关于恢复记忆的问题。”
“听懂点头。”
她点头,捂住嘴巴的手掌撤离, 接着被拦腰抱起来, 小手办一样坐在男人小臂。
默了几秒,“为什么知道我?来这?”
江归一早就发现她有所察觉并想通过?逃跑来测试,顺水推舟配合演戏等?待她的行动。
她的虚与委蛇,动机、目的, 他全看在眼?里。
但她这番试探明显想从中获取教训, 完善下一次真正离开?的计划。
他无法忍受。
“收起你的小心思。”江归一冷声?:“我?不是那傻子。”
这句话?听在陈窈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我?和他是两个人。
那么意味, 这幅躯体里面存在两个人。江乌龟恢复的记忆是独立人格的记忆。江归一没有巴瑶族的记忆,说明他那时是沉睡状态, 还有种可能,医院醒来后两人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回榆宁后互相交替身体的使用权。
江乌龟不可能扮演江归一, 所以江归一扮演江乌龟时才有种不协调的怪异。
陈窈轻叹, “回去吧, 我?想休息了。”
话?音落,沙沙哒哒的脚步声?从远至近。
训练有素的江家鹰犬们从黑夜里蹿进视野, 与他们全黑西装不协调的是身着便服、被压制双手的岳山。
陈窈其?实不想把岳山牵扯进来,但他从小就犟说不通,她清楚明白,他们的关系瞒不了江归一太久,早揭露岳山受到的惩罚越少?,所以没阻挠他。
“不关他的事。”她说:“我?利用他而已,不要殃及无辜。”
江归一没说话?,等?下属搬来铝合金折叠椅,自?顾自?在门口坐下,一只腿伸长,一只腿屈起方?便陈窈坐。
刺刀的刀尖支在地面,刀柄权杖般握在右手,他空闲的左手抚摸着陈窈的脊骨,从下至手,随后掐住她的后颈,似笑非笑看着她,“你还把我?当成那傻子。”
“没有。”陈窈摇头,“还挺好区分的。”
江归一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圈住陈窈的腰,扭头冲雨里刻薄道:“你们是头足纲软体低等?动物还是蠢驴?非要命令才动手?”
陈窈:“......”
众人:“......”
属下赶紧强行把岳山按跪在地,江归一以俯瞰的角度,上?下扫视着。
短短几秒,雨势渐大,属下撑开?长柄伞遮挡,保持他所在区域的干燥。
岳山浑身湿透,跪在未铺水泥的地面。
如此泾渭分明。
他看了陈窈一眼?,心有不甘。
幽冷危险的光闪过?,他本能闭眼?,汗毛直立。
冰冷的刀尖小幅度拍击岳山的太阳穴,警告意味非常浓。
“岳山。上?次江安东处理背叛者你在场,显然你的悟性不足以举一反三?。”
陈窈目光略微惊异,扭头看向江归一。
“不过?,你很幸运,我?发现你的背叛在回国之后,而你的主人是我?的人,我?愿意欣赏你的无畏和忠心。”
江归一咬字清晰深刻,“但,你那两条跑这么远的腿该休息了。”
陈窈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蹙眉道:“江归一,你别迁怒岳山。”
“为他求情?”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江乌龟了。陈窈此刻清晰体会两人的不同。扯了扯他的衣摆,“二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江归一笑了,慢条斯理地说:“行,外加右边胳膊。”
陈窈安静下来,定定注视着江归一,像在看熟悉的人,又像在看陌生人。须臾,挪动屁股,脚尖还没点地,一条铁臂将?她捞回去,紧紧箍进怀里。
“动手!”男人怒喝。
残忍而暴力的击打,骨骼断裂声?,男人隐忍的叫喊惊响静谧的雨夜。
没有血,但这地方?是陈窈挥之不去的梦魇,恍惚中视线被血雾模糊,她闭上?眼?低头,江归一却卡住她的下颌,逼她直视。
“背叛、逃跑的下场,记住了。”
“再有下次,我让他成为玫瑰园的肥料。”
陈窈脸色唰得惨白,江归一意识到不对?,松手,朝属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幺——”
陈窈胃里一阵泛酸,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他,飞速朝院外跑。
他利落起身,踹开?撑伞的下属,大步追上?攥住她的手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着凉了?”
陈窈挣几下不动了,雨水打湿T恤,纤薄的肩膀看起来有点孱弱,风一吹就要刮跑了。
江归一想把她搂进怀里,被一个非常冷漠决绝的手势打断动作。
“你不高?兴什么?岳山之前是我?的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两条腿已经手下留情了。”
陈窈不说话?。
他冷冷地说:“你为他跟我?演演情深深雨濛濛,没用,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