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良发现江颂竹从吴贞芳那回
来后一直在?抽烟。房间内有烟雾报警器, 他就站阳台看着海,一根接一根,烟灰缸按满了烟蒂。
他身体不好, 平时克制, 压力大的?时候会吸上几口, 从未如此没节制。
不过从TopOne那日, 似乎就不正常了,和吴贞芳争吵不休, 连带疏远江梵。
管良叹息,见外面还下?着雨,拿了件外套走过去?披在?江颂竹肩膀, 担忧地问:“少爷, 您怎么了?”
男人沉默不语,脸苍白,像尊失去?灵魂的?玉雕。
隐约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咚咚声?,管良探出脑袋朝隔壁张望, “听说二爷把陈小姐带回房间了, 这是做什么啊, 搞这么大动静。”
已经第三种了。
江颂竹从站到?阳台开始,隔壁传来的?声?音没停过, 即使隔音效果好,仍可以从中分辨, 女人的?哭泣、尖叫, 而?现在?则是撞击。
两间房的?格局复刻, 他甚至能猜到?到?江归一在?哪里?操陈窈, 声?音最大时,必定是两间房一墙之隔的?浴室, 声?音最小时,大概转战客厅了吧……
她叫的?那么凄厉,哭得那么惨,现在?却了无声?息。
不敢想经历了什么样的?凌虐。
江颂竹想到?陈窈窈窕纤细的?身型,不经意握住她手肘的?那次,感受到?精巧而?清晰的?骨骼,他生怕不小心?掰断了,江归一那种粗暴不懂怜惜的?性格,必定只会进?犯、掠夺。
砰!
砰砰砰!
咣当——
江颂竹怔住,这是玻璃因强大力量撞击,产生的?剧烈冲击声?。
“拆家吗?”管良喃喃道。
他拧眉,摁灭烟,转身快步朝门口走,节奏透着迫切。
管良拉住江颂竹。
“松手。”
“二爷的?事少管为妙啊,而?且首领今天叫您一起去?就是为了敲打,不能再掺合了,您忘记了吗,您的?腿——”
江颂竹面若冰霜,“管良,你?用不着一直提醒这条腿怎么废的?,我比谁都?清楚。”
江颂竹和江梵十五岁时崭露野心?,不懂收敛锋芒,两人一脉相承,母亲健在?,江归一被江之贤放逐到?国外,仇丽舒视他们兄弟二人为眼中钉,没靠山的?吴贞芳为自?保设了一个局,利用江颂竹的?善心?救下?江梵,再亲自?叫人打断他的?腿,一直拖到?骨头?坏死才?把江颂竹救回来。
纸包不住火,江颂竹后来知?道是吴贞芳策划,而?江之贤全看在?眼里?,他选择揭过残忍的?真实面,维持假象隐忍至今。
都?说他不争不抢,君子淡如竹,果真人如其?名。
是他不争吗?是还不能争。
隐忍能不能把他带向成功江颂竹不知?道,但确实快把他推向死亡了。
他需要的?,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所有人期待的?模样。
江颂竹平静地说:“我忍够了。”
管良想到?那日江颂竹在?夜店外也是如此焦灼,他张了张嘴,“为什么......因为陈小姐吗?”
江颂竹沉默着扔开管良的?手。
他也不知?道对陈窈是怎样的?感情,只是今天产生了一种渴望,看到?她被江归一带走时,他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但因为她吗?
当然不是。
管良再次拉住他,苦口婆心?、激动地说:“糊涂啊少爷!您不是查到?了吗?她第二份资料都?是假的?!她父亲根本不是陈怀生!她就是个骗子!她不是好人啊!”
“好人?什么叫好人?江家有好人?”
江颂竹黑漆漆的?眼显得脸愈发病态苍白,他没了耐心?,反手拧住管良的?腕甩开,利落转身,两条腿踩地平稳,没有丝毫瘸的?迹象。
“管良,我不希望关于她的?事还有第三个人知?道。”
清淡,警告意味极浓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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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玻璃以中心?开裂,破碎的?镜面倒映着一张失神的?脸,皮肤覆了层薄汗,眼尾、颧骨、鼻梁那片呈现被洗刷后的?潮红色,黑眼珠微微往上翻,泪水不断地顺着睫毛滑落。
陈窈双手被反剪拉到?背后,跪在?盥洗台的?双腿剧烈颤抖,脚趾紧紧蜷缩,她嘴里?含了块毛巾,只能仰着头?,含糊呜咽通过喉骨震颤传出身体。
而?江归一这时腾出了一只手,强势地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抬到?快窒息的?角度。
陈窈的?瞳孔突然震颤,有种灵魂被贯穿的?无力感。
“记住了,只有我能到?你?的?这里?。”
他低头?,汗湿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用那双锋利亢奋的?眼睛攥着她沉入深海,不断下?沉,泛着波光的?水面越来越远,求救声?没人听见,只能无力地咕噜噜吐水。
黑暗,空泛虚无。
惟有江归一这个人。
哗啦啦。
盥洗台的?台面被清浅的?流水彻底打湿。
今天的?第几次,陈窈不知?道了,颤抖着昏厥过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江归一俯身咬她脖子,哑声?道:“小废物,你?又弄脏我了。”
许久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才?如梦初醒,心?中那头?暴虐的?兽,仅仅松开一半牵制绳,对她来说也是承受不了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