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瞒天过海011(1 / 2)

逃之幺幺 雾空了了 8721 字 22天前

十二点,教堂挂钟的铜摆摇晃,闷重的钟声响,惊动了红色尖顶的鸽群。

扑翎白翅与红玫瑰构成背景,江归一握刀的手挥向陈窈。

心跳陡然加速,她慌乱往后退,脊背不可避免贴向椅背,“二爷——”

话声截断在男人慵淡嗓音,“伤口拆线了。”

他的眼酝酿着威压却少起波澜。这种平静更骇人。陈窈抿起嘴角,感到上唇冒出些微细汗,回应道:“嗯,早上刚拆。”

她后知后觉来了点求生欲,马上补充,“但还有点疼。”

希望他不要当这么多人的面找茬。

“恢复得不错。”

江归一咬字清晰,口吻平直听不出深意。他上身前倾,缩短与她的距离。

男人体型比她大两倍不止,身体与精神的双重压迫让陈窈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不知道他怎么割开封刀的绷带,寒光从耳畔快速闪过,身后花枝斩断。

一朵、两朵、三朵、四朵......

围绕她,所有长出头的玫瑰尽数捣毁。

霎时间方寸之地如同飞舞蝴蝶残骸。

她紧攥五指不敢动分毫,手心发潮发汗。

而他维持着压低身高的姿态,几乎贴在他面前,俯视她。

那副优越的皮囊美得惊心,神态刻进骨子的冷血傲慢。

惊艳惊恐并存,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阒然的几秒。

饶是陈窈也做不出任何反应,眼睁睁的,任由那把刀从鬓边滑过,有意无意蹭到脸颊,留下玫瑰色的湿痕。

恐吓不像恐吓,倒有几分调情的意思。

随从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花香浓郁,汁水像具有腐蚀性的毒液,陈窈回神,快速抹去,低眉顺目地说:“二爷,我是真的不舒服,下次您若想听……”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江归一穿的休闲没带手帕,顺手摘下两片花瓣,两根修长漂亮的手指拈着花夹住刀锋,对待情人躯体般慢慢往下拂。花瓣在骨节与冷刃的交磨中被揉皱划烂。

明明只是擦刀,总让人想入非非。

江归一抬头,目光存在感极强,洞悉所有。他的声音轻而危险,“管好你的眼睛和脑子。”

陈窈的视线游移到别处,完全不心虚地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急什么。”江归一双手交叠,刀斜插在臂弯,“既然身体恢复了,捡干净不是难事。”

陈窈看着男人高大背影,试图消化这句话。

不会是她理解的意思吧......

她表情僵硬,额角不期然开始抽跳。

“第二次了。”闻确低声喃喃。

岳山:“什么第二次?”

闻确回神,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公事公办地对周围保镖说:“二爷的意思,陈小姐一个人,不用工具,亲手捡。”

众人:“......”

陈窈:“......”

阴晴不定的疯男人!

陈窈捏紧拳头,又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切齿地蹲下,一片一片捡花瓣。

保镖们面面相觑,连闻确也十分讶异,他以为她至少撒娇求两句情,没想到这么果断。

身处玫瑰园陈窈浑身不舒坦,没过多久,肩膀膝盖的关节发酸,背后伤口泛痛。

在看守所被压迫、无法反抗的日子里积攒的恨,这两年好不容易按耐的怨,涨潮般涌上心头。

等闻确离开,她满头大汗地扶着长椅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她坐下闭眼缓了几秒,按压着太阳穴说:“剩下的,麻烦叫保洁来打扫。”

江归一恶名昭彰,即使不在同样有威慑力。保镖队长看着女人精致剔透的脸,欲言又止,“可......”

噼啪声接踵而来,陈窈抬头,透明穹顶之上瓢泼大雨突如其来。

见鬼的人,见鬼的天气。

她问站立不动的保镖,“怎么,你们是江二爷的人吗?”

帽子扣得绝妙,江家这庞大的商业帝国,手握国王权杖的人是江之贤,应承那便是公然挑衅。

保镖队长恭敬道:“陈小姐,您歇着,交给我们。”

.

回到病房,陈窈休息了会儿,没等到江之贤,她独自吃完晚饭,拿着伞出门,秦倩亦步亦趋跟随。

医院门口人影稀疏,陈窈站在檐蓬下,无语地问:“我去哪儿你都要跟着吗?”

秦倩解释道:“最近局势动荡,考虑到您没有自保能力,我需要确保您处于安全的环境。”

陈窈不喜类似监视的感觉,显然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拒绝,她无奈探手,接了几滴雨。

“下雨了。”

背后传来男人温润、雌雄莫辨的语声。

清新干净的植物香飘到左边。陈窈侧头,雨雾迷濛,江颂竹的视线与她交汇,没有偏离分毫。

他也学她伸出瘦削修长的手,接了几滴雨,遗憾地说:“看来今天不太走运。”

他们并不是可以肆意交谈的关系。

陈窈只稍颔首,再无多言。

气氛沉默。

黑色宾利缓缓驶到医院门口,江颂竹的随从庄良说:“您稍等,我取伞。”

“嗯。”

陈窈仰望天空,眼梢余光打量江颂竹的侧脸轮廓,他今天看起来似乎有点病态。

夹雨的冷风吹过,单薄底衫抵

不住寒意,她肩膀内扣不易察觉的弧度。

男人往旁边迈半步,微微侧身挡住风口,似一节清瘦挺拔的苍竹。

这幕似曾相识,可陈窈搜刮记忆却找不到来源。她礼貌地说:“谢谢。”

江颂竹语气和煦,嘴角挂笑,“陈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陈窈回以微笑,打量他腕部的陀飞轮腕表,又暗自对比身高,她把伞递过去,“您现在走运了。”

江颂竹那双和甄先生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里面的情绪含蓄而无法探知意味。

“多谢陈小姐的慷慨。”

“不谢。”

他恢复笑容,伸手接伞,不慎触到她晚一步收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