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2 / 2)

花信风/解霜雨 眠风 9932 字 27天前

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无波,在和小姑娘发生了肢体接触之后。

一整个晚上,对沈宗良来说是场巨大考验,好几次了,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

按理不应该的,他一直把自己的欲望框陈在符合自我期待的范围内。

唐纳言欸了两声,“有事有事。明天周覆就回来了,给他接个风。”

“好,你把地址发我。”

“还有啊,我跟你说你那表......”

沈宗良不耐烦地打断,“老唐,明天见面说吧。”

他撂了电话,从兜里摸出最后一支烟,咬在嘴边点燃。

白烟袅袅地升起来,红星明灭里,沈宗良深吁了一口,爆珠在齿间破开。

他无声地吐着烟圈,模样有些失神。

末了,他把烟拿下来,任由它寂静地燃着,积成长灰。

到底怎么搞的,连国会那帮刁钻的议员都没难倒他,被个小姑娘弄得进退不得。

他甚至连手都不敢乱伸,不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完全成了个毛头小子。

刚才她跑过来,他也很想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但又怕吓到她。

沈宗良站了很久,望着且惠紧闭的房门,长久地与黑夜对峙。

难得,在跌宕震颤又惴惴不安的思绪下,且惠还能睡得着。

头一天放假,她还歇了一个懒觉,到九点多才起。

下午要坐高铁去阿那亚,她洗漱完,收拾好要带的东西,端了杯牛奶站到窗边喝。

角落里那盆蟹爪兰长得很好了,叶子没有掉,花也开了。

之前且惠在清理院子时,看见它被曝在日光下就担心,怕它有一天会晒死。

蟹爪兰喜阳,可又不能过分暴露在光照下,叶片灼伤后会发黄。

且惠握着杯子出了会儿神,这怎么那么像她。

她对沈宗良也一样,心向往之,又不敢过分地靠近,过分地爱他。

既然早晚要分道扬镳的,陷得太深误人也误己。

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深与浅的界限又在哪里呢?由谁来裁夺。

怀着这样的心事,且惠温吞吞喝着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沈宗良穿了身运动服,漆黑的额发上沾着汗,像是刚跑完步回来。

且惠一点不奇怪,他看起来就是常年健身的那种人,肌肉紧实,体脂率很低。

她把玻璃杯放下,探出头和他打招呼,“早。”

刚运动完,沈宗良的呼吸也平稳,一丝喘也没有。

他抬腕看表,“不早了吧小姐,十点了。”

且惠问:“可今天放假不是吗?你也起那么早啊?”

“处理了一点事情,”沈宗良隔着大半个院子和她说话,“吃早餐了吗?”

她扬了扬杯子,“吃了一片吐司,刚喝完鲜奶。”

他带了些难以相信夸她,“这么乖。”

她低头,伸手拨了拨面前那盆高而青翠的散尾葵,“我下午就去阿那亚了。”

沈宗良嗯了一声,“我派车子送你,国庆客流量太大,就不要挤高铁了,好吗?”

且惠张圆嘴,“可是我学姐那里,我怎么.......”

“如果你要我替你打电话解释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他贴心得可怕,甚至还要亲自通知,且惠赶紧摇了摇头。

彭学姐家境很好,她的父母都是东远的中层,兼职是为了锻炼口语而已。

不敢想象她接到爸妈领导的电话会是什么表情。

且惠只是设想了个开头——“彭真同学你好,我是沈宗良。”

停止吧,这已经够让人窒息的了。

且惠当即表示:“我可以自己和她沟通,谢谢。”

沈宗良点头,“那出发时间自己定?”

她说:“嗯,下午两点吧,正好到那边吃晚饭,明天才接团呢。”

他没有异议,指了一下楼上,“我先去换身衣服。”

且惠冲干净杯子,倒扣在大理石台面上沥水。

这个上午她少见的没学习,而是挑了部英国纪录片看,找找语感。

片子是她随便选的,2011年首播的《The Queen’s palaces》,展示了豪华精美的皇家寓所,BBC的雍容范儿和高贵冷艳的皇家气场一碰撞,火花四溅。

她一开始坐得很端正,聚精会神地听每一个发音,再喃喃重复一遍。

渐渐地就困了,且惠歪倒在皮沙发上,全身上下只有嘴在动。

连沈宗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且惠就感觉头被人托了起来。

然后就闻见他的西服裤上,一道再清润不过的檀木香气。

沈宗良坐下来,把她的脑袋抬到了自己大腿上,小心翼翼的。

他人往后靠了靠,“才刚吃过早餐,躺太矮了,小心胃液回流。”

她的耳朵被压住了,砰砰的心跳被放大数倍,立体音一样回绕。

且惠没敢挣动,就按他的意思继续睡着,“我没关门吗?”

沈宗良拨开她颊边的头发,“没有,我以为你知道我要下来。”

她回想了下,“可能没关紧,出去溜达了一圈,忘了。”

沈宗良陪她听了会儿,实在没什么意思,“看这个不觉得枯燥吗?”

她眼睛盯着屏幕,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却摸到了他的手。

且惠索性握住了两根手指,摩挲起他的掌心来,“躺沈总身上看呢,怎么还会无聊?”

她很喜欢他这双手,宽大、白净,根根骨节都明晰。

且惠突发奇想地问,“诶,你去过伦敦吗?”

沈宗良匀缓地跟她讲,“去过那么几次,大部分时候是在夏天,满街穿格子裙的男孩,人们戴着复古的羽毛礼帽,很多元的一座城市。”

他的语速很和缓,不快不慢的,尤其看着你的眼睛时,给人以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但且惠不喜欢,觉得他时时刻刻都在耍官腔,作报告一样正式。

她嘟嘴,“又不是让你写游记,讲点浅显易懂的嘛。”

沈宗良低头看她,“请问我哪一句您没听懂?”

且惠气得快坐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太正经了沈宗良。”

下一秒,沈宗良有些欠儿登地说:“伦敦吧,除了风景美点儿之外,也没别的。治安挺废,走在街上不留神就被飞车给抢了,还有百年基建,包浆地铁。”

且惠实在没撑住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转过去,笑得把脸埋他小腹上。

沈宗良看她那样也忍不住跟着笑。

他边摇头,边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好了,你别笑噎住了。”

且惠眼泪花都出来了,她用手指擦了擦,肚皮仍然一吸一鼓的。

沈宗良大力捏了下她的鼻子,“就爱听这样的片儿汤话是吧?”

她点头,“你这么着,让我觉得没什么距离感,像个活人。”

“这叫什么话。”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

且惠也没心思看纪录片了,水汪汪地盯着上面的人看。

他可真好看啊,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很经得住琢磨。

以致于往后漫长的岁月中,且惠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