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相信,以中原这边的织造技术,只要开了这个头,再有个几年,工艺上就能将西洋那边的毛呢给比下去,再有价格上的优势,只怕很快在海外贸易上都能胜过西洋那边去。
至于到时候会不会引发贸易战,那就不知道了!
针线房那些丫头媳妇都非常手巧,她们很快织出了第一件毛衣,后来更是直接织出了各种花样,要不是羊毛没染色,这会儿顾晓已经能穿上漂亮的花式毛衣了。
不过大概是羊毛比较粗的问题,织出来的毛衣不能贴身穿,有些扎人,这让原本打算弄一个围脖的顾晓不得不遗憾地放弃,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围个貂吧!
为了表达自己的母爱,顾晓叫针线房那边织了一些半指的手套出来,为了防止扎手,里面再续上细棉布的里子,戴在手上轻便又暖和,给了徒嘉钰、徒嘉泽还有末儿每人都分了好几双。
连同白白和花花两只小狗也各自得了两套毛衣,因为都是原色的,觉得不好看,还用布料缝了花样上去。
白白和花花原本就是长毛狗,倒不怎么怕冷,但是对于多穿一件也不反对,毕竟,它们原本就经常在毛发上扎小辫,还会系上蝴蝶结什么的,习惯了之后,对于身上多出一件衣服,半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适。顾晓甚至还叫人勾出了两条毛线毯子,放到狗窝里面,它们晚上的时候可以盖着睡觉。
就在顾晓跟着沉迷于打毛线不能自拔的时候,羊毛没有了!
庄子上养的那些羊既然不宰杀,肯定不能剃毛,要不然这个天气,将羊毛剃了,羊冬天还不冻死!好在今年神京这边不少人家买了草原上的羊,天冷下来之后就开始陆续宰杀了。顾晓便叫人去打听一下,将羊毛买回来处理。
这些人家也不觉得羊毛是什么稀罕物事,羊皮还能硝了做袄子鞋子,这羊毛留着也是无用,因此,随便给点钱就能买上一大袋,就是清洗起来比较麻烦。
徒嘉钰将自己的手套给贾瑚和徒嘉珩都分了两双,之后写字的时候就在弘文馆里赢得了许多羡慕的眼神。
弘文馆用的不是地龙,而是火盆,大家也会自己带脚炉和手炉过来。可是自己坐着听课的时候可以捧着手炉暖手,但写字的时候怎么弄,一会儿功夫,手就冻得冰凉,时间长了,骨头都觉得冻僵了!
而羊毛手套织得厚实,虽说是半指的,但也就是前半截指头有点凉,手心手背都很暖和,也不会影响念书写字!
徒嘉钰就带了六双手套过来,徒嘉珩的伴读那副手套还是分的徒嘉珩的,其他人也想要,他哪里拿得出来。
徒宏轩因为身体的缘故,虽说还没开府,但是今年也没在弘文馆读书,如今弘文馆就是徒宏憬一家独大。他是个极霸道的性子,立马就问徒嘉钰要,还打着要孝敬圣上的名号,徒嘉钰没办法,只得将自己和贾瑚备用的手套给了徒宏憬。
甄家做了许多年的织造,徒宏憬从小用的都是好东西,如今瞧见这个羊毛手套经纬分明,又细密软厚,虽说外表摸着略有些粗糙,但也是难得的好东西,自然心动。
徒宏憬这次去了一趟江南,可是捞了不少,也被甄家狠狠灌输了一通什么“甄家好,你才能好”之类的话,甄家那边如今虽说插手了盐政,根基却还在织造上。只是如今织造想要挣钱也不容易,毕竟,每年光是贡品就得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和财力,能维持收支平衡都算是不错了,若是能给江南织造再增加一个财源,那以后甄家可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存了这样的念头,徒宏憬便拿着手套去了含章宫。
原本徒宏憬只是想要跟甄贵妃说一下,等回头江南织造那边做出成绩来再表功,那就都是他和甄家的功劳了!
哪知道,徒宏憬想得倒是美妙,却没想到,这边才说了几句话,圣上就来了!
圣上如今来含章宫的频率比较高,哪怕不在这里过夜,也常会过来跟甄贵妃一起吃顿饭,宫里宫外都知道甄贵妃的盛宠。这也叫瑜妃那边愈发咬牙切齿,而徒宏轩也是愈发阴郁起来。
大家都疑心圣上这是在为立徒宏憬为太子铺路,要不是西宁郡王府还没有协调好利益关系,只怕许多勋贵都要跳出来弹劾甄家乃至甄贵妃母子了!
圣上如今就是在刺激那些勋贵,因此,他一方面照旧宠幸大明宫那些美人,一方面又表现得对甄贵妃各种恩宠,只叫甄贵妃也有些得意忘形起来,如今已经开始筹谋着想要拿到凤印,直接掌管内宫!
圣上也拿着凤印吊着她,甄贵妃为了摆出一副众望所归的模样,如今也在宫里头玩起了撒钱战术,各种收买那些宫女太监,就希望他们能多传几句自己的好话,叫圣上知道,自己能够安稳后宫,也能母仪天下!
结果这一天,圣上听闻徒宏憬过来给甄贵妃请安,就干脆也过来了!
这会儿再将东西藏起来也来不及了,徒宏憬暗叫一声倒霉,不过等着圣上看到放在桌上的手套时,还是老老实实说道:“儿子今天去弘文馆,看到四叔和七叔家的侄儿戴着这个,说是羊毛做的,觉得有些意思,就讨了两双过来,想要呈给父皇看看!”
圣上又不是什么何不食肉糜的性子,这会儿干脆从桌子上拿起一双手套,虽说这是按照徒嘉钰的手掌大小做的,有点小,但这玩意本身就有些弹性,里头絮的里子也宽松,因此,圣上略用了点力气,居然也能戴上,当时就察觉出了其中的好处。
徒宏憬能看出这玩意的好处,圣上只有想得更远的。羊毛这玩意,中原能利用得太少了,若是能大规模利用起来,这就是个聚宝盆啊!
含章宫里头暖和,圣上戴着这手套一会儿居然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便脱了下来,然后问道:“你是说,看到老四和老七家的孩子戴着的?这到底是老四家的,还是老七家的?”
徒宏憬赶紧说道:“是七叔家的侄儿带过来的,因着他素来与四叔家的侄儿关系好,便只分了他!”他这话都有点上眼药的意思了,一个嗣亲王,一个亲王世子,这般交好,意欲何为啊?
圣上倒是不在意这个,雍王是个用心办事的,性子也有些耿直,至于老七家里,老七都死了好几年了,一家子孤儿寡母,与老四家交好,也是想要在孩子长成之前,有个照应的。
再想到顾晓这个平王太妃是隆安侯之女,圣上不免笑道:“看来这事是老七媳妇弄出来的,她是隆安侯之女,隆安侯素来忠心王事,心思也灵巧,当年茜香国的事情,倒是多亏了隆安侯!”
甄贵妃也赶紧笑道:“这大家子出身,果然是不同,皇爷若是想要知道此事究竟,要不臣妾召了平王太妃进宫,询问一下?”
一个贵妃哪有资格召见一个并非自己亲子或者是养子的正妃,无非就是试探罢了,她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家宣告,自己虽说是贵妃,却已经能够代行皇后之职。
原本甄贵妃觉得这事十拿九稳,结果圣上却是说道:“这事你未必问得清楚,朕心里有些打算,还得思量一下,明儿朕亲自召见吧!”
甄贵妃不由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道:“皇爷准备在何处召见?大明宫毕竟是外朝,平王太妃却是内命妇!”
圣上自然听出了甄贵妃的意思,哪有做公公的单独召见儿媳妇的道理,只是,甄贵妃也不是正经婆婆啊!不过,圣上瞧着勋贵们至今不见动静,似乎还在观望,便准备来个狠的,当下笑道:“爱妃说的是,却是朕想差了!那明儿个,就在你这含章宫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