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每年过年都回娘家,看到比自己老了二十几岁的闺蜜,心里就得意极了,庆幸自己眼光好,想来闺蜜现在也很后悔吧,毕竟当初顾父相中的可是漂亮闺蜜,并不是她。
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顾母越发觉得,嫁男人最重要的是家世和人品,这二者都不可缺。
如果只能选一样,顾母还是会选家世。
至少不会过苦日子,男人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有感情就过得温馨点,没感情就冷淡点,只要有钞票就好,情情爱爱的能当饭吃?
这对母女的争吵声很大,外面的江老太都听见了,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点头赞同,觉得顾母说的都是真理。
太正确了。
可惜顾美云这姑娘脑子不灵清,听不进啊。
“养了个不灵清的女儿,真是造孽。”江老太连连摇头,有点同情顾母。
这以后有的愁喽!
徐婶笑了下,并没发表意见,专心地织毛裤,给小诺和小诚织的,拆了旧毛衣,毛线拿开水煮一下,就平顺了,重新织件新的,经济还实惠。
海城不少能干的巧妇,都是这样处理旧毛衣的,一件旧毛衣反反复复能拆十来次,婴儿时期的毛衣,可能能穿到成年,老大穿过了,老二老三都能接着穿,物质贫乏的时候,主妇们就靠着巧手,把艰苦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徐婶从早到晚都不停,闲下来就织毛衣,还织毛线袜子,穿着特别暖和,碎布头也舍不得扔,攒着糊鞋底,给孩子做布鞋。
她的手很巧,虽然没文化,可会织很多花样,鞋子也做得好,陆寒年就喜欢穿她做的布鞋,自打穿了一回后,就不爱穿皮鞋了,天天都穿徐婶做的布鞋。
屋子里顾美云哭了,哭声很大,特委屈,顾母也哭了,母女俩一个比一个哭得大声。
江小暖放学回家,这娘俩还在哭。
“怎么了?”
江小暖放下书包,抱起小诺亲了下,又抱起小的亲,俩儿子一视同仁,只是每次亲小诚,这小家伙都特别热情,糊她一脸口水。
江老太兴致勃勃地说:“美云她妈来了,吵起来了。”
江小暖撇了下嘴,不用问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她觉得不用再管顾美云了,就让她去撞南墙吃点苦头,流血了就知道回头了。
但她还是理解顾母的,情感上没法做到理智,亲手养大的宝贝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跳火坑?
任何一个爱女儿的母亲,都没法理智。
“你……你是真想气死我不成?你要真嫁了,我……我就吃老鼠药,我死给你看!”
顾母伤心欲绝地叫,从包里拿出了一包耗子药,当着顾美云的面,拆开了药一口吞了下去,干巴巴的药粉噎得顾母不住翻白眼。
顾美云吓傻了,等她反应过来,顾母已经吞完了老鼠药,嘴边还有好多白色粉末,白眼翻得跟算命瞎子一样。
“妈……你快吐出来,你干嘛啊,你脑子有病啊!”
顾美云哭着去抠她妈的嘴,想让顾母吐出来,但顾母却宁死不屈,死死咬着牙,就是不吐。
与其以后伤心丢脸,还不如现在就吃老鼠药死了算了。
此时此刻的顾母,是真的存了死志,她太绝望了,活着没一点意思,索性死了拉倒,老鼠药是她前几天买的,她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