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玉连连摆手:“我没有耍赖。”
绿珠突然伸手,拽住了王天玉的耳朵。
“疼,疼疼疼。”
那个在海上驾着冲船舟的舟师猛将,如同犯错的小学生似的,连连叫疼,却丝毫都不敢躲。
“你是不是以为那仇宝玉是战阵上的猛将,对待麾下极好,又未伤过无辜百姓,是个好汉子,想不通大人为何要刁难他!”
“你松开,珠姐有话好好说嘛,你先松开。”
绿珠倒是松开了王天玉,气呼呼来到了囚车面前,一掐腰,抄起旁边的军棍就怼了进去。
仇宝玉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你还敢躲!”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绿珠就和收拾自家孩子似的,掐着腰大骂道:“你叫仇宝玉,对吧,老娘问你,你可知道,这世道,最可恨的是什么人。”
“这位姑娘,本将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
“就是你!”绿珠一指仇宝玉,娇斥道:“你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笑话,那狄赐郎掳走了多少无辜民女,带到知州府中肆意践踏羞辱,你是没看到,还是没听到,不,你听到了,也见到了,可你却置若罔闻,装聋作哑,既不阻拦,也不仗义执言,非但如此,你还护着他的狗命,老娘最鄙夷的便是你这种人,狗腿子,家奴,狗奴才,仗着身手高强,给恶人当狗为虎作伥,不知多少人想杀了那狄赐郎,可他们不敢,为何不敢,就是因你这种狗奴才护着恶人,若是没有你,狄赐郎这畜生焉能活到今日,正是因为你护着,狄赐郎才能逍遥至今,才能造更多的孽,害了更多无辜百姓家破人亡,你有何颜面说你是为了你娘才委曲求全,若是让你娘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你比那狄赐郎,更可恨,就是你这种人,狄贼才会愈发猖獗,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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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落毕,绿珠抽回军棍,又是重重的怼了过去。
这一次,仇宝玉没躲,而是如同失神了一般,如遭雷击动也不动。
绿珠能有多大的力气,军棍哪怕是怼在了肚子上,也不是多么疼痛,可绿珠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击在他那高傲的内心之上。
“伪君子,狗奴才,老娘若是大人,早就砍了你的脑袋!”
绿珠再次抽出军棍,转头回身,又结结实实砸在了目瞪口呆的王天玉脊背上。
“还有你,你有何颜面求着大人放人,那仇宝玉,是你爹,还是你儿,要你管,你给了那半贯钱,又不留名,仇宝玉才从了贼,都是你害的,你以为你是行了善事,可你才是最坏的,你王天玉凭什么替人家担忧,你都不问上一声就自作主张,你怎知仇宝玉不愿为了杀瀛贼背负海贼之名,若这是他一生所愿,却被你毁了呢,就是你这种人,嘴上说着为别人好,心安理得的安排别人的人生,又沾沾自喜着,自诩重情重义,却不知害了多少人!”
又是一棍子,打在了王天玉的后背上,绿珠气的花枝乱颤:“倘若你真是聪明人,为何不去求陈帅,陈帅的颜面,难道还不能让狄贼令瀛贼方士为仇宝玉的娘诊治一番吗,仇宝玉,最是虚伪,你王天玉,最是坏,他当狗奴才,护着贼人奸淫女子,你自作主张,误了人家数年,从了数年贼,都是你害的,没人有资格为别人的人生做主,爹娘都不成,你更没有这权利,你们两个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东西。”
第三棍子,又狠狠抽在了王天玉的后背上。
绿珠痛骂了一顿后才将军棍丢在地上,又不知为何,一滴眼泪飞舞到了空中,提着裙子快步离开了。
王天玉与仇宝玉二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在囚车之中,双目无神,脸红的发烫。
“扑通”一声,囚车之中的仇宝玉跪在了地上,整个人如同丢了魂儿一般。
王天玉也是突然伏在地上,用力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楚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给那蠢货放了吧。”
说完后,楚擎带着福三回到帅帐之中。
本来,楚擎对仇宝玉没有任何看法,可现在,绿珠的一番话,让他突然觉得仇宝玉这种蠢货,的确是有些可恨。
可这种事,又没办法说,那些被糟蹋的民女有娘,他也有娘,总不能,为了别人的娘,不管自己的娘吧?
所以说这种事,真的没办法去细想,如果为了别人的娘,不管自己的娘,依旧会被世人骂作狼心狗肺之辈。
至于玉仔,绿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止一个,很多自以为的善意,出发点或者是好的,可这些善意,有时比恶意更加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