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一个女老师,在学校很是威严,回到家中,她也会穿着正装拿着教鞭对老公以及孩子板着脸呼来唤去吗,不,她不会。
也好比一个校长,整天和老师、学生谈素质、谈文化、谈工作、谈人生理想,那么他下班之后,也会这么做吗,不,他不会,他会去洗浴中心,去ktv,去和…工作人员谈一些天黑之前不敢谈的事。
每个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天子同样如此。
天子保持威严,是工作需要。
可喜怒哀乐是天性,黄老四同样是一个凡人,需要朋友,需要说一些平常无法说的话,想听一些平日里听不到的话,也会放纵,会犯傻,会失去理智。
这就是人,其实并不复杂,很纯粹。
一个人,一个天子,在臣子面前保持威严,在太监面前保持威严,在妃子面前保持威严,在皇子面前保持威严,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保持威严,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人总有心累的时候,总有腻烦的时候,总有想要尝试另一种面孔的时候。
一切,都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臆想,再将心中的想法和形象赋予到他根本无法了解也没接触过的人的身上,就如同史书,史书会记载天子便秘吗,不,不会,会记载天子光着屁股和妃子们玩老鹰抓小鸡吗,也不会,无论成长与什么环境,适应于什么环境,总归是有人性的,人性,就是喜怒哀乐,就是一人多面。
黄老四就是这样的人,出身军伍,豪爽,大度,也喜欢吹嘘。
皇帝这个职业,和将军没有太多的共同性。
在骨子里,黄老四还是那个皇子将军。
他或许会适应天子这个职业,但是永远不会丢失骨子里关于将军的一些性情。
前提是,他所面对的人,有没有资格,这种让他流露真性情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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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擎有这种资格,原本就对权威不是很尊敬,加上太多太多的巧合,才拥有了这种资格。
因剽诗词而相识,因马蹄铁与牛鼻环而被欣赏、因乱七八糟的小说而被感兴趣,因救太子昌喻而被念着恩情,因心系百姓而成为志同道合,也因不断成熟,久而久之,获取了这种资格,与天子真心相交的资格。
见到楚擎撩起袍子将千机插在了后腰,黄老四微笑点头:“即便你的法子成了,亦会面临狂风暴雨,愚兄在宫中,难免顾及不到,你要多加小心。”
面对黄老四的关怀,楚擎表面感动,内心不以为然。
我小心个屁啊,谁干我,我去就议政殿中干谁,你坐在龙椅上给我拉偏架就行。
望向结冰的柳河,黄老四眼中带着几分憧憬。
“每每想起焕然一新的朝堂,愚兄便心神荡漾,与诸臣共同开创大昌盛世,那是何等的壮景。”
“是啊,是得焕然一新了,朝臣…”
楚擎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笑道:“说句难听的话,朝臣真的挺让我作呕的,白天在议政殿,道貌岸然,谈论天下大事,张口百姓,闭口家国,可到了晚上,你猜怎么着。”
“入夜如何?”
“去花船上,叫上一群妓家作陪,饮酒作乐,群魔乱舞,我记得有一次,有个老头,不知道哪个衙署的,就记得是上朝的官员,看着眼熟,喝多了,一掷千金,竟然脱光了衣服,让妓家也脱光了衣服,十几个人,赤裸裸的,满船追逐打闹,从船头跑到船尾,你能想到,这是天天去议政殿中管理天下的臣子吗?”
“混账,混账透顶!”黄老四看向停靠在岸边的花船,破口大骂:“颜面在何处,羞耻在何处,那些一丝不挂的妓家又在何处!”
楚擎:“…”
福三插口道:“现在花船没人了,春季才有这场景。”
黄老四“哦”了一声,很是失望。
楚擎侧目看了眼黄老四,有些犹豫。
这短刀叫什么千机吧还是什么玩意来着,他觉得自己没用,想折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