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百官还未上朝,尸体被找到了。
十四个护院的尸体是在城西找到的,章松陵的尸体是被在官道上找到的。
毕竟是礼部右侍郎,朝堂群臣皆惊。
在距离发现章松陵尸身的二百步外,找到了两件散落的衣服,与章松陵身材正好相符,加之头一夜有“目击证人”,还有章家在城西的那处院落,废墟之中还发现了一些铜钱和几口箱子。
按照京兆府这边的说法,加之刑部的推断,最后得出结论,章松陵好像是要跑路,而且还有接应他的人,接应他的人杀了章家的护院灭口,然后给章松陵接走,这一点从目击证人的口供上可以证明,还有发现的衣服,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只是到了官道后,接走章松陵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给章松陵也灭口了。
大致就是这么个结论,是不是天衣无缝不知道,反正朝臣们听起来觉得挺无缝天衣的。
最重要的是,京兆府拿出的画像,和之前李文礼的管家,也就是吴王家将张云很相似。
所以,陶若琳完美甩锅,远在涠江以南的吴王昌承恪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锅。
不得不说,这锅甩的很有技术含量,因为章松陵本来就有“投靠”吴王的嫌疑,这个节骨眼挂了,大家觉得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群臣倒是信了七七八八,唯独龙椅上的黄老四,觉得不对劲。
老四的眉头皱的和贪吃蛇似的。
可一时之间,他也推断不出来是谁做的。
首先,他排除了楚擎。
因为楚擎的目的达到了,这小子不是要杀人,是诛心,心已经诛过了,章松陵再无翻身的机会,只会越来越惨。
要是想杀,敢杀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诛心之后再杀人,没意义。
不是楚擎,那就像群臣怀疑的那样,是吴王。
黄老四了解自己的三哥,那就和农民伯伯了解史丹利似的,老三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章松陵根本没投靠老三,所以也就不存在老三灭口这种事。
说了声让刑部接着追查,散朝了。
黄老四到了敬仪殿后,一封书信送了过来,陶家庄子送来的。
打开书信后,黄老四面色一变再变,直到最后,苦笑连连。
“原来如此。”
黄老四将信件放在了火烛上,知道信件变成了灰烬,这才略显无奈的说道:“朕这皇帝,总是后知后觉。”
孙安不解的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这信,是陶若琳写给朕的。”黄老四没好气的说道:“每次都是这般,这陶若琳,总是让朕言听计从。”
“陶家大小姐?”
“不错,章松陵,是楚擎那护卫杀的。”
“楚擎为何要这么做,您不是说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吗?”
“与楚擎无关,是那护卫,匹夫之怒。”
“那…”
“有一女子,名为绿珠,独自抚养一女,孤儿寡母,栖身于章府之中,百般受辱,是个苦命人,又暗中投靠了千骑营,楚擎那护卫,与绿珠是旧识…”
说到这里,黄老四双眼迸发出了寒光:“章家,将那绿珠之女九娘,锁在了膳房之中,想要活活烧死她!”
孙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狠毒?!”
“正是如此,还好那小女福大命大,楚擎去的及时,灭了火,将那小女救了出来,至于那护卫,名叫福三,朕见过,傻头傻脑,却是军中猛卒,猜测出了章松陵去追杀绿珠,便一人一骑去了城西。”
黄老四面带几分赞许:“好汉子,击杀十一人,将绿珠从城西章家宅子中救出,险些丧命,便是那绿珠也是如此,这福三哪怕是晚去了片刻,绿珠已是命丧章松陵之手。”
孙安犹豫了一下:“可章松陵必是朝廷命官,身居右侍郎…”
“朕问你,若彻查,该论谁的罪?”
“老奴不知。”
“论楚擎么,楚擎是不知情的,若不论楚擎之罪,便是福三了。”黄老四摇了摇头:“你可知这福三,在边军时,做过何事?”
“老奴不知。”
“陶若琳寻人问过了,这叫福三的猛卒在边军时,单单是凉贼银狼帐,他便亲手击杀了三人,凉贼百夫长,击杀七人,从军多年,斩获百首,身上刀伤箭伤大大小小十一处,甚至为了在楚文盛帐下做亲军,六次拒绝兵部提升,陶若琳信中所言,说是当年连太上皇都夸赞此人,当面问他,为何不做将军,你可知这福三是如何说的吗?”
孙安面带敬佩的摇了摇头。
“这福三说,他不识字,做了不官,做军伍,还能砍杀敌贼,保护大昌的百姓,要是做了官,只会害了大昌的百姓,护着大昌百姓,他擅长此道,可若做了官,便擅长此道了,所以做军卒,做军卒,护着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