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恶作剧(1 / 2)

金色的触角在寝宫中蔓延, 须臾间便触及德莱塞的眉心。

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下翻腾,厄尼斯特为防止他撞毁殿内的物品而擒制住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他进入了返祖化。

他身上附着着短短的绒毛, 细密而整齐, 这能帮助他更好地采集花粉。

同时,他的腰肢纤细,身体色泽明亮,是一只相当漂亮的蜂族。

没过多久, 巴伦的印记就被赛缪尔尽数去除。

德莱塞恢复人形拟态,他跪坐在地面,再次向赛缪尔叩拜。

“谢谢陛下!谢谢陛下!”汗水不断从他额头上滚落, 他却笑得分外明朗。

更令他惊讶的是, 他感觉到了空前的安全感。

和巴伦抹去他雄主的那一次截然不同。

“你既然已经宣誓效忠于我, 我也会为你打上我的印记。”

赛缪尔说道, 剥去巴伦的印记后, 德莱塞的精神壁垒破碎不堪, 暴动的精神海会很快将之冲毁。

因此赛缪尔为他修补了一下。

但是和巴伦不同的是, 他留下了一扇‘门’。

“你雄主的精神印记可以由他自行填补。”赛缪尔道, “无事便退下吧。”

德莱塞感恩戴德地退下。

赛缪尔却没什么表情。

他达到了他的目的。

白日里,他以“尝尝味道”为由, 用精神触角挨个触碰了后排的近卫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红色、绿色斑驳, 底色浅灰。

这说明他们的雄主实力低微,是神殿外的雄虫们, 同时也并非巴伦和杰姆斯的亲信。

是可以使用的力量。

于是他直接抹去了壁垒上那些红绿的印记。

雌虫的精神海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它内部的结构不一, 通常以‘水’外形存在,也因此被称为精神海。

它的外部通常则是一圈壁垒, 用以承托住内部的水。

这圈壁垒对于雌虫而言既是保护也是束缚。

雄虫抚慰雌虫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两种方式,一种是疏导,另一种是构建。

疏导是安抚内部的精神海,这对雄虫与雌虫肢体接触的要求有些高,而且会用掉雄虫许多精神力,一般情况下只有伴侣之间才会进行疏导。

更为常用的构建则不需要伴随信息素与肢体接触,雄虫只需要用精神触角将雌虫的精神海壁垒加固,防止里面的“水”逸散。

巴伦和杰姆斯对大部分近卫蜂便是采取的构建。

构建精神壁垒想象成建立围墙,但雄虫的精神力互有排斥,如果由A构建一部分,再由B构建一部分,A便不能加固B参与的工程。

除非A的精神力强大到能将B吞噬。

精神壁垒被打上烙印的近卫蜂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让大祭司继续修补他们的精神壁垒。

当他们雄主的痕迹完全被覆盖之时,雄主便无法破开精神壁垒进入内部,进行疏导。

于是,这些已有雄主的近卫蜂便彻底在“栽培”中“易主”了。

寻常雄虫怎么斗得过大祭司?又怎么敢与大祭司争斗?

他们只会放弃这些近卫蜂,接受大祭司的“栽培”,再享用他们雌君雌侍带回来的利益。

在性别比例悬殊的虫族,一只低等级雄虫也不会缺少雌虫。

但难道所有的近卫蜂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赛缪尔觉得不可能。

像是德莱塞这样的雌蜂不会在少数。

所以……赛缪尔替那些没有多次修补精神壁垒的雌蜂,抹去了巴伦和杰姆斯的印记。

他们精神海内部的颜色虽然浅淡,但是能看得出另外一只雄虫辛苦疏导的痕迹。

他这样做了,果然,也得到了一部分近卫蜂的效忠。

赛缪尔相信,在德莱塞回去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近卫蜂来找他。

他望向那扇紧闭的门。

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城中,藏了多少蜂族的血与泪呢?

.

今日耗费了太多的精神,赛缪尔有些劳累了。

他困倦地眯了眯眼睛,流窜在四肢百骸的饥饿感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但赛缪尔知道自己不能放松。

暴食被列为七宗罪之一,并非没有原因。

特别是对于他而言。

能力越强的蜂族对他而言便越美味,如果他放任自我,蜂族可能真的会面临实力断层衰落的境地。

就在这时,厄尼斯特走到了他的旁边。

健壮的雌蜂沉默地跪在一旁,手指上还有未干透的水痕。

赛缪尔闻到了一丝馥语花的香甜。

他轻轻嗅了嗅,果然找到了来源。

原来厄尼斯特手指上晶莹剔透的痕迹不是水,而是透明的花蜜。

见陛下扫过来的目光,厄尼斯特有些踌躇地道:“我自知粗笨,口感老涩,血液也不香甜。为不扫陛下雅兴——”

赛缪尔眯起眼睛。

谁说这只雌虫单纯愚笨。

他的小心思可一点也不少。

“小狗,这么想被我吃吗?”

在这样幽深的目光之下,厄尼斯特几不可见地动了动,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做错了什么。

或许陛下觉得他太过谄媚……

但他无法对陛下说谎,只能诚实地点了点头。

熊蜂头上短胖的小触角也因为这个动作弹跳了一下,像是毛绒绒的小狗耳朵。

赛缪尔笑了起来。

“是馥语花?”

他问到。

“是的,陛下。”

厄尼斯特与陛下的初次相遇就是在杂花丛中,陛下那时说过,自己喜欢吃馥语花的花蜜。

即使那时神智未开化的熊蜂记性很差,却依然记住了这句话。

也因此,今日他去猎杀食蜂鸟的时候,特意在花粉筐中采摘了馥语花的花蜜。

“您以前喜欢吃。”

“嗯,确实呢。”

赛缪尔一边回答一边抓起了厄尼斯特的手腕。

他吐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

“很甜。”

像是有巨大的烟花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爆开,他的眼前一片白光,只有陛下丰润又色泽漂亮的唇珠,和手指上传来的、一触即分的湿热感。

【陛下太美了。】

【陛下太美了。】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厄尼斯特的脑海中回荡。

直到赛缪尔已经趴在了他的背上,用手指轻轻拽住他的绒毛,厄尼斯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原形,又成为了陛下的床垫。

而陛下又一次放弃了吃他。

只是吃走了一些馥语花的花蜜。

什么时候,陛下才能大快朵颐一番呢?

是他太没有用了。

厄尼斯特连呼吸都放得无比轻缓,怕背上的陛下睡得不好。

但陛下的头部抵在了他的翅翼处。

那里非常非常非常地敏感。

陛下的呼吸像是一只调皮的小手,不断地挠着他最为敏感的翅根。

他抖动翅翼的欲望前所未有地强烈。

厄尼斯特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与这种深入骨髓的瘙痒做抗争。

直到他也逐渐沉入梦乡之中。

他感到了背部的重量,这让他无比心安。

就像是托举起了全世界一样。

如果陛下能够再胖一点就好了……

他怎么样才能将陛下喂胖一点呢?

.

赛缪尔梦到自己躺在花丛中。

他的全身就像是晒过太阳的棉被一样蓬松柔软,思绪更像是云朵一般,飘得很高很高。

清风吹拂而过,带来远处馥语花似有若无的甜香。

他很喜欢。

他一贯嗜甜。

花香甜蜜,来采集花蜜的蜜蜂嗡嗡地在花丛中飞舞。

它飞行的声音有些大,就像是一艘小型的战斗机。

扰人清梦。

赛缪尔睁开眼睛,他要看看是哪只小胖子在扑腾翅膀。

睁开的眼睛的瞬间赛缪尔愣了一下,他眼中金色的光环几乎晕染成光圈,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果然逮住了那只饶人清梦的家伙。

——厄尼斯特的翅膀不自觉地抖动着。

它的动作十分轻微,但赛缪尔的头就枕在它旁边,于是,再轻微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了。

更何况,这只熊蜂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向很大。

赛缪尔能察觉到厄尼斯特正在睡梦之中。

他身下的身躯正有节律地呼吸着,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赛缪尔失笑,他竟然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睡着。

不过……既然他醒了……

这只发出噪音的小家伙,也别想睡了。

赛缪尔心中恶劣的那一面又展现了出来,他悄悄伸出两根指头夹住了不断震颤着的翅膀。

下一瞬间,他身下的躯体剧烈抖动起来。

然后,赛缪尔落入了一个光滑又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抬头,就见厄尼斯特蓦然瞪大的双眼。

随后,这只格外高大又健壮的雌蜂抱着赛缪尔跪倒在地。

他的膝盖猛地撞击在圣台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请陛下恕罪!”

“……”

赛缪尔收回作乱的手指。

他确实没有想到,厄尼斯特的反应能有这么大。

他轻轻咳嗽一声,换来厄尼斯特更加悔恨的眼神。

“属下罪该万死!竟然连床垫都做不好,害陛下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