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次告白
柏泽文提着三杯奶茶大摇大摆从奶茶店回来了,嚷嚷着让他们赶紧过来拿。
“我说那边的两位少爷小姐,别干站着了,奶茶是我请的,是不是可以赏脸过来拿一下呢。”
齐妙想回过神,立刻跑去柏泽文那边。
接过奶茶,还没来得及喝,她等的那趟公交车先来了。
匆匆跟两个男生告别,她赶紧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恰好就能看到他们,齐妙想推开窗户,探出头。
没有像上次那样,只是望一眼就收回了陌生的目光,她向两个男生挥挥手,说:“拜拜,星期一见。”
拜拜两个字,她说的很认真,带着几分笨拙又紧张的可爱。
柏泽文被她的咬字给逗笑了,挑眉,也学着她挥手的样子:“拜拜咯。”
纪岑也牵起了嘴角。
“拜拜,到家以后QQ跟我说一声。”
齐妙想说好,公交车此时发动起来,她关上窗户。
路边的风景还是老样子。但这个周六的天气,比以往每一个周六都要晴朗。
-
周天,妈妈齐思终于从外地出差回来了。
看到冰箱里的完好的巧克力,齐思有点疑惑,问女儿没拿去学校分给同学吗。
齐妙想这会儿正在帮妈妈叠衣服,说:“拿了,但是那天我忘了从书包里拿出来了,就又带回来了。”
“是忘了吗?”齐思不放心地问,“没有被同学们拒绝吧?”
齐妙想摇头:“没有,真的是我忘了。”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我想了下,班上人太多了,我不可能对每个人都面面俱到,所以巧克力,我打算就送一些关系好的同学就可以了。”
齐思眨眨眼。明明之前她也跟女儿委婉说过,但女儿没听,怎么这会儿忽然又想通了?
“那你下个星期打算带几盒去学校?”
齐妙想在心里默默计算,有卢文佳、王舒卉、罗烟,还有班长吴澄,她刚转来那几天,是班长给她大概介绍了所有的任课老师,还有语文课代表关惜时和数学课代表于烨,有几次她上学迟到,没来得及赶在早自习交作业,她不好意思单独去找老师,是他们又额外帮她把练习册送到办公室去的。
当然还有顾旸。还有隔壁班的纪岑和柏泽文。
这样一算,原来她已经跟这么多人都建立了友好的联系。
齐妙想打心眼里高兴,说:“一盒就够啦。”
明明现在说只用带一盒巧克力去学校分,她却比之前需要带好几盒巧克力学校分还要高兴。
知女莫若母,齐思猜,大概这一盒巧克力里每一颗的主人,都是她真正的好朋友了。
正想再跟女儿打探一下她这几个好朋友的个人信息,手机里忽然来了电话,一看来电还是上司打来的,齐思只好暂时作罢,转头去接电话。
“哎,顾总,谢谢关心,我已经安全到家了……您也到家了吗……”
齐思去阳台上打电话,声音逐渐飘远,齐妙想继续叠衣服。
齐思是干秘书的,经常陪老板应酬,因此这个职业不但对工作能力有要求,对形象也有一定要求,所以齐思在这方面下功夫也多,化妆品买的多,衣服也买的多。
齐思偶尔也会问女儿要不要给她也买一些漂亮的内衣裤,十几岁正是发掘美的年纪,在学校天天穿校服,买再多好看的外衣或裙子也没机会穿,齐思就想着给女儿买点好看的内衣裤。
但齐妙想每次都拒绝,原因很简单,穿在里面的,除了自己看,又没有其他人会看到,与其穿好看的,不如穿舒服的。
而且她的胸又不大,现在穿的纯棉内衣对她来说刚刚好,又舒服又好洗。
至于那种带蕾丝的、带花边的、带水钻的,一看就难洗,还是算了。
她打算穿一辈子的纯棉内衣。
齐妙想熟稔地替妈妈把这些都叠好。
先叠好内衣,再叠内裤。叠内裤的时候,看着手里精致的女士内裤,莫名就想到了那天在男生宿舍楼下接到的男士内裤。
她从小跟妈妈生活,妈妈一直单身,家里没有男人,那是她第一次,摸到男士内裤。
还是纪岑的。
原来他的内裤也是纯棉材质的,还是黑色的。
“……”
齐妙想脸颊一烫,猛地回过神,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
住脑!想什么呢!
但某些想象一旦打开了就很难再收回来,晚上睡觉的时候,齐妙想甚至梦到了,以至于半夜惊醒时,浑身都滚烫。
睁眼看着天花板,想到鲁迅先生的一句名言。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一看到内裤,就想到纪岑穿内裤的样子,就想到那具高挑秀气的少年体格下的秘密。
只能说鲁迅不愧是鲁迅。近百年前的文字依旧能直击人心。
齐妙想羞愧地闭上眼。
纪岑那么好的男生,她居然亵渎他。
活了十六年,齐妙想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变态。
-
周一上学,上个星期还大大方方进校门的齐妙想这会儿又躲着纪岑走了。
她躲得太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地蹿进了校门,柏泽文拍拍纪岑的肩。
“不是吧,前天还跟我俩说拜拜呢,这才一天没见,又回到解放前了?”
可值日完,顾旸还是帮两个人送来了早餐。
柏泽文还挺惊喜:“咦,原来她没失忆啊。”
顾旸没听懂:“什么失忆?”
柏泽文边吃边解释,说周六那天,他们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午饭,聊得还挺开心的,感觉已经建立起了小小的革命友情,结果这才隔了一天,某个人今天来上学的时候好像又不认识他们了。
“你们一起吃饭了?”顾旸问。
柏泽文点头:“对啊,三斤请的饭,吃完饭我还请他们俩喝了奶茶。”
顾旸面无表情地冷呵一声。
柏泽文:“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