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成这段时间?在长安的生活过得十分充实。
他与姑婆和?几个表舅一家都相处和?谐,平时则和?自己?交下的几个好朋友在长安城中交流医术,有时候也会?去悲田院里?看看,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
到了八月下旬的时候,云集在长安城的名医以及青年?大夫们更多了。徐良成也认识了更多的人。
太医寺的那本医学杂志又刊印了第二次,很多名医都是?十本十本的买,打算回?到家乡后?送人。而且让徐良成觉得惊喜的是?,或许是?因?为医学期刊所带起来的风气,这些来到长安城的大夫们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年?轻人,似乎变得更愿意分享自己?的经验了。
他们会?组织各种各样的聚会?,交流感情,也交流医术。徐良成就分享了自己?在为别人看诊时无意间?学会?的两个小诀窍,这也让他成为了青年?大夫群体中很受欢迎的一位。
徐良成第一次体会?到了分享知识的快乐。
如果自己?的文章能够被刊登在医学期刊上……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快乐!
那天,徐良成从外面回?来,却被表舅给叫到了书房。
“真的吗?”听?了表舅说的话,他倏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惊又喜。
表舅显然也很愉悦:“我也是?从相熟的医堂那儿得来的消息,应该假不了,过两天估计就要公?布了。总之,你快去转告你的那些交好的郎君们吧,这可是?个好消息。”
徐良成重重点头:“多谢表舅!”
他知道表舅的用心,一个消息灵通的人在朋友圈子里?是?会?更受欢迎的。
而刚才表舅告诉他的,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太医寺决定这次聚会?采用讲学的模式,举办各种形式的讲学。其?中有一些内容高深的实行邀请制,但?是?他们也会?专门举办七八场针对徐良成这等未经邀请而来的青年?大夫们的讲学。
而讲学的也都会?是?大能。
他们不需要交钱,也不需要其?他,只需要在医学聚会?正式开始前去医学院那边做登记就行。
表舅道:“太医们说了,年?轻人们来一趟长安不容易,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空手而归。而且,太医寺也有义务为想?要精进医术的年?轻人们提供更多的机会?。”
他拍了拍徐良成的肩膀,不无感慨地道:“三郎,你们这个时候可比我们那时要幸运多了,抓住这次机会?!”
说完后?又唏嘘地摇了摇头。
想?当年?,他也是?拜师学过医的。不过跟在那位老师身边跟了整整六年?,孝敬他、伺候他、为他做牛做马,最终也不过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人家的真正学问,是?留给自家子侄的,他一个外姓子,想?什么?呢?
他都羡慕徐良成。
很快,太医寺的决定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的杏林圈子,所有人都沸腾了,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们更是?激动。
有人大为悔恨:“我的几位师兄当时说就算是?来了长安恐怕也只是?来凑个热闹,就没来。早知道,我就是?拽也要将他们拽过来。”
“我家又如何不是??哎,就算是?现在写信过去也都晚了。”
他们都为没来的人感到惋惜。
“还?是?多买几本医学期刊回?去吧。”
“已经没货了,书行掌柜说要再?等十天。”
太医院里?,前来登记的大夫一波又一波。除了像徐良成这样的年?轻大夫,还?有不少年?纪其?实已经三四十岁甚至更老一些的,也更落拓的大夫。
徐良成看到这样的人只觉得敬佩,人生到了这个年?纪还?想?要学习想?要精进,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姓名,年?龄,籍贯,还?有学医的时长。”
轮到他了。
徐良成立刻一一报了上来。
他没想?到对面坐着的那位负责登记的小吏抬起头来,随意地问了一句:“东海徐氏?”
徐良成有些紧张:“然也。可是?有何不妥?”
那小吏笑道:“那倒不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从旁边给了徐良成几份已经登记好姓名的文书:“你可以参与这几场的讲学,到时候记得提前去,去晚了恐怕没位置坐了。”
徐良成忐忑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好奇地端详了一下手中的文书,问道:“这几场可有什么?特?殊?”
小吏,哦不,实际是?侯远道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另外几场的水平会?比较浅显,主要是?为了草头医们准备的。”
这也是?他自己?鼓足勇气给徐清麦提的意见。
侯远道到了长安考入了医学院之后也没有和之前认识的草头医们断了联系,这次他也提前很久写信让他的那些旧友旧同僚们能来就来。此刻的长安,就已经聚集了不少草头医们。
他们囊中羞涩,来到长安的路费已经足以花去一大半他们过往攒下来的银钱。而且他们的医学水平实在一般,就算是?能进去名医讲学的场合,也不一定能听懂。侯远道希望他们能真真正正在长安学到一些能用到的知识。
徐清麦听?了后?觉得此法可行,便在讲学中也加入了一些更为浅显的门槛更低的场合。
“下一个,名字,籍贯,从医几年?……”送走徐良成之后?,侯远道为下一位做登记。
下一位的神情比较局促,年?纪看上去不轻了,穿着朴素,衣服上甚至还?有着补丁,有些瑟缩而小声地回?答:“我,我不过是个游方郎中……也可以进去听?吗?”
他只是?咬牙想?要来试试运气,已经做好了被拒绝和?被嘲笑的准备。
侯远道露出微笑:“当然可以,只要兄台一心求学,便可旁听?!”
同样登记成功拿到入场文书的游方郎中显然很激动。
侯远道抬起头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脖颈,看向远方舒缓一下自己?的眼部劳累,一轮温暖的红日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真是?个迷人的时代啊……他喃喃想?到。
时间?一下子就到了九月。
长安城外渭阳渡。
“阿耶——!阿娘——!”刘若贤对着刚停好的船只挥手,几乎兴奋得跳了起来。
刘守仁和?杨氏走下了船,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都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