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听到?的肺音都是“实音”,因为占据了符离胸腔的,就是一颗巨大?的肿瘤,而?不是他的左肺。
徐清麦将系统给的全息图形转了一个角度,仔细的观察,这才发现?了符离的左肺。
“老天!”即便是她见多识广,也依然惊讶至极的发出了感叹。
符离的左肺其实还在,只是被那颗肿瘤挤在了一个小角落里,奄奄一息。而?不仅如此,那颗巨大?的肿瘤将他的腹部气器官全部向?下推了,占据了整个纵膈区域。而?他的心脏也不得?不“憋屈”地窝在了右下胸腔。这又导致了右侧胸腔甚至是腹腔脏器的轻微移位。
总之,现?在符离体?内的器官,全部都乱了套了!
可是,即使情况再严重,那些被挤压着的器官也依然在兢兢业业的发挥着自?己的功能。尤其是他仅存的右肺,正在努力的工作为他的呼吸循环提供支持。
徐清麦莫名的觉得?有点感动。
她从系统里退了出来,看在义成公主的眼中就像是原本在沉思的徐清麦忽然就醒过神来了。
“怎么样?能不能治?”义成公主焦急地问。
徐清麦的眉头紧锁:“很严重,很难。”
她上前,也让义成过去,拍了拍符离的左胸:“正常人呼吸是靠两个肺,但他现?在只有一个肺,他这里面长了一个瘤子……”
徐清麦没有任何隐瞒地告知了义成和符离他的病情。
义成听得?心惊肉跳。
难怪!
符离疑惑的问:“徐太?医,那为何我靠坐着没事,可只要一躺下去就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徐清麦解释道:“你可见过胖子?”
符离点点头。
徐清麦:“胖子躺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肥肉便也会随之溢下来。任何柔软的物体?都是如此,包括你体?内的瘤子。所以当你平躺着时,它便会更加挤压你右肺的存在空间,让它不能正常工作,自?然便会觉得?呼吸困难了。”
符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变得?有些兴奋。生病这一年多来,他见过无数的萨满和大?夫,但他们每每都是语焉不详或者是神神叨叨,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离觉得?他并不怕死,但连死因都不清楚的话未免也太?悲哀了。
“所以,”徐清麦平静地看着他和义成,手放在符离的胸腔之上,“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打开你的胸腔。用手术刀从这儿切开,甚至有可能要打开肋骨,然后将肿瘤全部切除。
“手术的失败率会很高,你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她这句话并非恫吓,现?在又没有胸腔镜,开胸手术本来就是难度极高的,更别提现?在又没有监护设备又没有输血设备……说实话徐清麦自?己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符离的手攥紧了身?下的驼毛褥子。
义成公主身?形摇晃了一下但很快又稳住了,她锐利的眼睛在徐清麦身?上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她“欺骗”自?己的证据,但徐清麦的表情十分坦然。
“那如果不做手术呢?可否只用汤方控制?”她开口问,嗓音有些干涩。
徐清麦摇摇头:“肿瘤已经大?到?了这个程度,只有开刀才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她的声音冷静而?残忍,“那不仅仅是不能躺着睡和不能行动的问题,而?是你腹部的内脏最?终会因为压力而?向?外挤压,很大?的可能从腹股沟突出,然后就是肠穿孔、肠坏死、腹膜炎等等一系列的感染。”
“能活几?年?”符离忽然问。
徐清麦怔了一下。
符离的眼神很认真:“如果不做手术的话,我能支撑几?年?”
徐清麦:“……可能也就一年。”
符离镇定道:“我明白了。”
这时候义成公主出声了:“徐太?医先出去吧,我与符离商量过后会告诉你我们的决定。”
徐清麦颔首:“还请尽早,手术也不是说做就做的,我得?要定制一些手术器械才行。”
她转身?出去了,室内只余符离和义成公主。
义成坐在符离的床边,怜惜地将他两侧的头发给拨弄到?耳后去。符离虽然才十二?岁,但是已经有了俊朗的长相,他就如他的血统一般,是中原和草原的结合体?。不似草原男人们那般粗犷,却?又有那一份英武。
所以,劼利之前很爱这个儿子。
符离抓住她的手:“母亲,我要动手术。”
义成:“可你会死在手术台上。”
符离很坚决:“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死亡,我愿意?。”
他宁愿主动赴死,也不愿沦落到?被病魔折磨而?死的结局。
他看向?义成的眼睛,低声道:“母亲,如果我在一年内死了,那你的筹码就更少了。可如果我能够在手术台上活下来,再多活几?年,那你将不用受到兄长们的钳制。”
一个十二?岁的可汗无法?服众,但一个十六岁的可汗却?可以。
义成猝然放开他的手。
她的脸色变淡下来:“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母亲的吗?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将儿子的性命弃之于不顾?”
符离立刻低下头去:“母亲恕罪。”
义成的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