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对这夫妻俩的兴趣是越来越大?了。
李神通加上一句:“让他们多?带一点酒来!”
李世民觉得好笑,敢情是为了这个啊!他故意板起脸来:“叔父,你?现在年纪大?了,这么烈的酒,少喝一点……”
然后?一边在心中暗想,嗯,是得让周十三多?带点酒回长安,大?堂兄这里几坛酒,实在不好意思?伸手要……
周自衡从东山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周天涯早就进入到了甜甜的梦乡。
徐清麦躺在榻上,头枕在边缘,将长长的头发垂下来。
她刚洗完头发。
若是让徐清麦现在选在古代最?不适应的事情,第一是如厕,她无比想念后?世的抽水马桶,第二就是洗头了。这边女人的头发本身就很长,又没有吹风机,于?是洗头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在春巡的时候发现很多?妇人可能好多?天才?洗一次头,尤其是冬天,她们可以就洗一两次头,甚至是完全不洗头。因为烧水是需要耗费柴火的,而?柴火是一项很重要的资源,根本舍不得专门把它用于?烧热水,往往只是在取暖或者?是做饭的时候顺带着烧一壶。还有就是,头发不容易干,冬天一遇寒风就可能感冒甚至是演变成肺炎。
于?是,索性?不洗。
稍微讲究一点的会往自己的头发上抹头油,掩盖住异味,也固定发髻。
但是,徐清麦受不了!
进入到夏季之后?,她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洗一次头。好在,现在家里的人手足够,银钱也足够,她就算是想要天天洗头也不过分——在东山渡口那晚后?,他们又给?家中增加了两位护卫,一位厨娘,一位杂役,薛大?和薛嫂子终于?可以从那些繁琐的事情脱身出来了。薛大?管理护卫和花园,照顾家中车马,薛嫂子管理厨房和卫生,帮助阿软照顾周天涯,阿软还管着家中的库房,至于?随喜,一如既往的跟着周自衡跑腿。
人员都到位之后?,徐清麦立刻就觉得生活真的不一样了。
就好比她说要洗头洗澡,立刻就有热水,不用像以前那样可能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她与周自衡回来得晚了,厨房里也随时有温着的饭菜和点心。有的时候要外出,也不用担心将周天涯留在家中,只有老幼妇孺了。
徐清麦充分的理解了以往政治书上“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一句话。
她懒懒的趴在榻上,任由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榻外,脑子里在复盘着今天在知春阁诊断的病例。这段时间?她恢复了之前的日?常:
早上练五禽戏,然后?再在院子里跑上几圈,还增加了一个举哑铃的力量训练。那哑铃是在铁匠铺定制的,真正意义上的举铁。周自衡也加入了进来,他练完五禽戏之后?跟着薛大?学习一些基础的拳脚和刀剑动作,想来都是被东山渡那一夜给?刺激到了。
上午,她去知春阁坐诊,照例是每天十个病号,门外等待着看诊的病人队伍越来越长,现在都需要提前一个礼拜去等号,成功的将后?世的预约制度在这个时空里推广了。下午,便是她给?刘若贤还有新收的学生莫惊春上课的时间?。
只有晚上,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
徐清麦自己对此的评价是,生活已经?达到了封建特权阶级的最?低标准,但日?程节奏依然停留在后?世996的社畜阶段,非常割裂,但是也非常的充实。
在她旁边,周天涯趴在榻上,脸贴着自己的专属小枕头,小屁股翘起来,睡得正香。
周自衡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笑了起来:“从古至今的小宝宝睡觉好像都是这个姿势,看来人类的进化之路还很漫长。”
他戳了一下周天涯的脸,对方毫无动静,他有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徐清麦翻了个白眼:“好玩吗?吵醒了后?更?好玩。”
周自衡立马乖觉的收手,然后?用特制的小栏杆将她围住,免得滚落到榻下。如今,这张榻已经?变成了周天涯的睡床,周自衡成功的攻占那张雕刻有鸳鸯荷花的大?床,获得了一席之地。
他又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小心的给?徐清麦擦拭还稍微有点湿气的头发,一边和她讲今天和魏徵在东山渡那边见面的细节。
徐清麦有些遗憾:“就离开了呀?我都没和他说上话。”
“以后?会有机会的,”周自衡微笑道,“指不定咱们什么时候就要回长安了。”
徐清麦算了算:“他回去如果脚程快的话,满打?满算也需要半个多?月。再等朝廷走?流程,就算它半个月吧,然后?等公文慢悠悠的到咱们这儿……那应该是九月十月的事情了。”
周自衡赞同:“不急,早着。”
他们没想到的是,从长安来的内侍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咱们不会一直要在长安待着吧?”徐清麦问道,有些不舍。
这里好不容易建设得那么好,有了家的感觉,而?且几个工坊都在这里。
周自衡也舍不得,他对这里的感情或许要比徐清麦还要深。这家里的一桌一椅,还有东山渡那边的全部规划,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
“应该也不会那么快就让我们回去吧,”他乐观的想,“说不定只是来旨封赏一下呢。啧啧,赵屯监估计要乐上天了。而?且,就算是回,肯定也不久待。我还一堆事儿要等着去做呢。”
挖沟渠、明年尝试种双季稻、酿新酒、造玻璃……
虽然他很想去看看现在的长安,这座如今全世界最?宏伟的都城是什么样子,再看看千古一帝李世民是什么样子,但不代表他想要在长安一直住下去。
想想长安城中周家那一大?家子人都够烦的了。
提到家人,徐清麦手撑着从榻上坐了起来,身上轻盈的夏衫向一边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如玉的肌肤在烛火的光晕下闪着光。
徐清麦从旁边拿来一封书信给?他道:“徐家人给?我来信了,我看这信里的意思?是徐五郎似乎撞上什么事了。”
徐五郎是她的弟弟,而?她还有一个姐姐徐二娘。
周自衡接过这封信一看,是徐二娘写的。信中主要是关心徐四娘这个妹妹在江南过得好不好,然后?说了一下自己与徐四娘母亲的近况。最?后?说母亲想为徐五郎定一门亲事,但徐五郎似乎并不热衷,而?且三天两头往外跑,行踪神秘,她有些担心云云。
“我记得你?这个姐姐好像挺靠谱的。”周自衡回想起来,是一位性?格泼辣做事很爽利的女子,可以说之前徐家就全靠她撑着。
徐清麦点点头,想起徐四娘的那位姐姐,颇有几分怜惜。
“那你?先写信去问问她徐五郎现在的情况如何吧。更?详细的事情也只有等到时候我们回了长安后?再说。”
“我已经?写完了。”徐清麦收回信,又趿着薛嫂子给?她做的手工拖鞋,一边将那封信放回了自己的妆奁匣子里,一边问:“你?那边怎么样,周家给?你?写信了吗?”
周自衡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自从上次我写信去骂他们鼠目寸光、目光如豆之后?,就再也没有信了。”
他知道周纯那位当礼部侍郎的大?伯将自己的女儿嫁入了齐王长史家之后?,就忍不住气写信回去了,在信中言辞犀利的将他们的眼光讥讽了一顿。
他这样做一是真的很生气,一是也防备若是周家到时候出了事别牵连到自己。如今想想,的确是唏嘘,这才?过了多?久,齐王就轰然倒台了,长史应该也没逃过清剿。只是可怜了他的那位堂妹,不知道近况如何?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周自衡一把将徐清麦拉入到自己的怀里,轻盈飘逸的襦裙好似蹁跹得蝴蝶。
徐清麦被他吓了一跳,锤了他一下:“你?干嘛?”
他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肩颈处,说话时气息扑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让原本就热的温度似乎又上升了一点。
“当然是春宵苦短,打?算早点睡觉啦。”
他双手稳稳的抱住她,向床铺走?去,从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拂过垂下来的轻软衣衫。被放下来的绞绡纱帐将床铺笼为一方小天地。
只听得有轻轻的暧昧声音传来:
“你?现在可以啊,抱得很稳嘛,不枉早上起来练了那么久。”
“我还有更?可以的,要不要试一下?”
“啊呸!”
床帐外的蜡烛无声的燃烧着,偶尔爆出一两颗灯花来,直到有细白手臂掀开纱帐,徐清麦探出头来直接“噗”一声将它吹灭。变黑的那一瞬间?,映出满室的春情。
……
半个月后?。
在城北的一个小院子里,有匠人正在处理自己刚收上来的蚕茧。
他将蚕茧泡在温水里之后?,又转过身来开始处理之前已经?泡好的茧丝,灵巧的手将茧丝抽成细细的絮,然后?再将它们捻合成一条细细的均匀的线。
这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在外面敲门,起身打?开门一看,却是自己的老主顾徐大?夫和她的两个学生。
徐清麦笑意盈盈:“东西做好了吗?”
那匠人叹口气:“您的那些个要求也忒麻烦了些,不过,做倒是做好了。”
他让几人坐在院子内,自己返回去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给?,三种不同的线,你?看看可不可以?”
徐清麦打?开那木盒子一看,里面满满当当的盛放着一大?把丝线,除了颜色不一样,看上去都细而?均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