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那岂不是……岂不是咱们若贤,就?成了孙道长的徒孙?”
天啦,做梦她?都不敢这么想。
这拜师还真是拜对?了!
两人正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时?候,随喜来传话了:“刘大?夫,我?们娘子问,她?能不能每日来知春堂坐诊?”
刘守仁懵了,机械的点?头:“自然是欢迎之至。”
“那就?好。”随喜笑了起来,因和刘家已经很熟了便?多说?了几句,“娘子正在和孙道长学医书呢,所以?到时?候孙道长也会跟过来。”
刘守仁继续机械的点?头:“欢迎之至,欢迎之至啊!”
“好嘞,那我?就?回去禀告娘子了。”
随喜走了后,杨氏和刘守仁这才两两对?望。
杨氏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回娘家一趟!”
刘守仁:“忽然回娘家干嘛?”
“当然是让他们提早来排队看诊啊。”杨氏喜滋滋的,“这摆明了一看就?是孙道长想要给徐大?夫教学嘛,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孙仙人哎!就?算是没病也要让他看看才好。
刘守仁:“有道理!”
不说?别的,自家夫人这脑子是转得够快的。
又?叮嘱她?:“千万不要透露孙道长的真实身份。”
“要你说??!”
待杨氏兴冲冲的走后,刘守仁朝外面挥了挥手?,找了药方前堂的小二:“去,门口挂个告示,就?说?即日起,徐大?夫每日在知春堂坐诊,每日限十人。”
小二高兴的问:“真的吗?”
自从徐大?夫在这一片声名鹊起之后,就?经常有人专门冲着徐大?夫而来,但?她?不是每天在,于是,很多病人都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开。尤其是徐大?夫出去的这个把月,很多人都等得很焦急。而且这几天,还有一些老者慕名来看眼?睛的,但?也找不到徐大?夫的人。
小二每日被追问,已经头大?了几圈了。
“真!快去吧。”
“好嘞!”
刘守仁将手?背在身后,看了一眼?还在刻苦绣花的刘若贤,哼着小曲悠闲的走开了。
他觉得当日在草市上自己?主动站出来结识了徐大?夫,这真是自己?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徐清麦过得无比的规律。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跟着孙思邈和刘神威在花园里打两遍五禽戏,然后再跑两圈。上午与周天涯玩一会儿,然后用完早膳后便?去知春堂看诊。
一个上午看十位病人,她?一开始都有些担心没人来,毕竟自己?也离开了那么久。但?从第一天开始,据说?那十个号就?得靠抢了——当然,第一天的时?候她?确定那些人都是刘家的亲戚,因为她?听到了其中一人叫杨氏姐姐。
她?以?为是刘守仁和杨氏怕自己?没面子,找了自家亲戚来充数,心里十分感激。
反正自己?只是练手?,有病没病,照看呗!
她?看一个病人的时?间比较长,先自己?用“望闻问切”的方式看一遍,然后再让孙思邈看一遍,两人再对?照自己?得出来的结果,孙思邈在这个过程中就?会顺势提醒她?一些要点?知识。
倒是找到了自己?当年当实习医生时?跟在带教和主任后面查房时?的感觉。
有的时?候,针对?一些疾病,徐清麦也会说?出它在现代医学中的定义,然后与孙思邈两人一同陷入到探讨之中。这种?探讨有时?会有结果,有时?完全无果。
但?即便?如此,两人都觉得十分的高兴。
所以?,虽然只是十个病人,但?往往要花费一上午甚至还得搭上中午的时?间。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依然十个号很快就?空了,甚至后面还有排队的,药房的小二告诉她?,这段时?间其实经常有病人前来找她?,这些人真的是冲着她?徐清麦来的。
徐清麦很感动,她?走到知春堂外对?等候的病人道:“承蒙大?家厚爱,今日我?会将此刻在此排队的全都看完。”
这几个病人明显是从城外赶来的,穿着褐色麻衣,有的是老者,被家人搀扶着显然已经看不清了,听她?这么说?之后只觉受宠若惊。
于是,这一天徐清麦看诊到下午三四点?。
她?想了个主意,让小二预约排号,下午就?开始预约第二天上午的号,再多加三个号给当天的急诊或者是从远处过来的人。
孙思邈见她?行事颇有章法,心中赞叹点?头。
就?这样,每天知春堂的十个号都会在下午被抢光。除了它原本的受众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城中城外的士族——当然了,他们都是差奴仆来抢,并不会自己?来排队。
这些时?日,在江宁县的各大?食肆酒坊以?及各大?家的宴席上,知春堂也开始成为频繁被提及的一个词。
“知春堂?那不是号称刘一方吗?谁敢去他那儿看病?”
“兄台是不是刚回江宁县?”
那人一听到别人这样问,立刻知道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小心翼翼的回答:“的确,我?刚从蜀地回江宁。兄台,可是最近江宁县发生了什么我?等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太多了!”
大?唐的酒坊里就?是这样本来我?喝我?的,你喝你的,最后却喝成一块的地方,是打探消息、互通有无的最佳地点?。那人顿时?将自己?知道的,比如徐娘子的崛起、后来的金针拨障术,顺便?还携带了最近慢慢流行开的江东犁等等,都告知了这些刚从外地回来的人。
“没想到啊,不过是半年未回,知春堂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刘一方可真是行了大?运了!”
“徐大?夫一个年轻娘子,医术真如此神奇?”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王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徐娘子原本只会华佗之术,其他病症她?若治不了也会坦然告知。但?最近,和她?经常一起出诊的那位老道长,却是神了!”
他又?开始大?讲特讲那位老道长的医术是多么的高明,听得人悠然神往。
“既如此,我?正好最近有些头痛,”那人对?同伴说?道,“不如明日就?去知春堂看看去。”
“我?与你一道去!”
慢慢的,知春堂徐大?夫的号就?变得越来越难抢了。
书回正题。
一般在下午的时?候,徐清麦会先给刘若贤上课,然后自己?再上孙思邈的课。有的时?候刘若贤也会留下来旁听,但?大?多数时?候她?听不太懂。
上完课,一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晚上,哄一下周天涯,再和周自衡聊聊天,九点?准时?上床睡觉。
徐清麦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过得最健康也最规律的一段日子。她?甚至还胖了两斤。
而此时?,孙思邈所写的两封信,也都慢悠悠的终于来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吴兴。
姚菩提知道是孙思邈的信之后有点?惊讶:“孙道长从来不主动与我?等联系,这次却是为何?”
他的学生道:“老师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菩提拆开一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孙道长邀请我?等在五月下旬前往姑苏,与他谈医论道!”
他的学生眼?睛一亮,激动万分:“老师若是应承的话,可否带上我??”
他见姚菩提不回话,喏喏的问了一句:“老师……您不会不答应吧?”
“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姚菩提收起信纸,笑道,“我?只是在想,孙道长隐居山林,除了下山诊病之外从不过问世事,怎会忽然心血来潮要来姑苏谈医论道?而且他信中还言明请了许仕粱和徐家的人,估计还有其他人。”
学生一听,更激动了:“这必然是杏林盛事!”
“是啊。”姚菩提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他对?学生道:“现在离五月底还有一个月,你这段时?间可要给我?好好学,别到时?候堕了你老师我?的名声!”
弟子响亮的回答:“是!”
姑苏城,许家。
仆人送信来的时?候,许仕粱正在面无表情的烧着自己?的医书。
他的夫人在旁苦劝:“这是你呕心沥血所得,你何苦要把它给烧了?”
许仕粱淡淡道:“若不将经方烧掉,岂非人人都视我?许家为医家?祖上研究医学,本是为了自家人用,并非让其传道。此经方已经留在了我?脑子里,烧了也不影响。”
夫人深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许仕粱的一位下属,母亲生病了。他知许家从不救治外人,但?他在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可以?救自己?的母亲,就?跪拜在了许仕粱的面前,磕头磕出血来,求他大?发慈悲,救一救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