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楚酒穿着一身病号服,头上披着遮住大半张脸的虚拟黑长直,无声无息地摸到别人背后,任谁都得吓个半死,可是这位竟然没害怕。

他很坦然,“太好了,你没事,我正在找你。”

不止是没事。

楚酒摸出口袋里抄满黑医生的标签纸,给他看,“这是密码吗?”

韩序有好几秒钟没说话。

他轻轻地吁了口气,“拉你进游戏茧,是我人生里做过的唯一正确的决定。”

说得好像他的人生出错无数,一塌糊涂。

“怎么找到的?”他问。

楚酒把黑医生办公室和昼夜大齿轮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韩序点点头,也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楚酒看,是不知从哪撕下来的一小片纸,上面用笔潦草地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

他说:“我刚才一出来,系统就给我发了一个限时任务,做完就拿到了密码。”

两个人都成功地各自拿到了一份关停密码。

楚酒好奇:“这次和上个游戏茧不同,拿到的密码是没有顺序的,我们现在有了两部分密码,问题是这两张哪个前,哪个后?”

韩序把楚酒手抄的那张纸片翻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纸片后多了个“4/5”,绝对不是楚酒写的。

楚酒立刻翻了一下韩序的密码纸,背面也有个“2/5”。

“系统会自动生成序号,显示出来,不用担心。”韩序说。

楚酒点头,“不止标了顺序,还告诉我们一共有五份密码,标得这么清楚,系统还挺贴心。”

韩序忽然说:“幻界里生成关停密码的那一部分,当初是我做的。”

他的意思是,系统是被迫贴心的,真正贴心的其实是他。

楚酒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唇线稍微抿着,眉头没有完全舒展,看起来多少有点忧心忡忡。

楚酒宽慰他,“一定会找到所有密码的,不用担心。”

“不是。”韩序用一只手压住肚子。

楚酒:“你怎么了?是咱们的孩子还在动吗?”

韩序:“……”

然后就放弃了,回答:“是,它在动,一直在踢我,踢了一晚上,现在踢得更厉害了。”

“它饿了吧?”楚酒猜测,“它大概想要妈妈回去吃饭。”

两人摸回病房,病房里仍旧黑着,寂静无声,其他几个人好像真的睡着了。

没过多久,扬声器突然响起:“患者请注意,现在是送餐时间。”

然后是尖锐的吓死人的警报音。

一号床的胖子薛怀仰呼地坐了起来。

二号床的丁奕也醒了,嘀咕:“弄死一个……再来一个啊……”

三号床的钟瑶拉开一点被子,侧耳听了听,又悄悄重新把被子拉高。

警报声好不容易停了,整间医院重新安静下来,又过了好一阵,外面的走廊里才传来缓慢的脚步声,还有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

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在拉着长声:“开——饭——喽——”

声音像把带着锯齿的生锈的破刀,拖泥带水地割破寂静。

那一声吆喝过后,外面所有的声音仿佛被突然隔绝了,既听不见其他房间的响动,也没有轮子滚动的声音和脚步声。

门上有个小窗,原本透进来一点外面走廊里的光线,现在骤然暗了不少,病房里黑得快看不清人影。

外面的天黑得像堵黑墙,仿佛根本没有窗这种东西。

想都知道,系统又想吓唬人。

楚酒坐在床上,理性地跟自己说:所有听到的声音都可以做假,所有看到的东西都可以作假,除了触觉,其他感觉全都不能相信……

一只苍白的手忽然从背后搭上楚酒的肩膀。

一个带着沙哑的女声紧贴着楚酒的耳朵说:“开饭啦——让一让。”

楚酒嗖地从床上弹到地上,一口气窜出去好几米远。

理性是一回事,本能又是另外一码事。

楚酒:突然从别人脖子后面伸手,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看清了,刚刚在她耳边出声的,是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是什么时候忽然冒出来的,身上穿着病号服,披着一头黑长直。

是只造型经典的女鬼,和楚酒宛如亲姐妹。

女鬼从楚酒的四号床一路往窗那边走,嘴里幽幽地说:“开饭时间到啦,一,二,三,四,五……今天吃谁好呢?”

钟瑶不吭声,丁奕缩在床角,抱着被子哆哆嗦嗦,薛怀仰早就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在床上像个鼓起来的大包。

女鬼停在丁奕床前。

“二号床,你的腿没啦?”她幽幽地说,“今天切一条腿,明天切一条腿,后天再切一条腿……

丁奕的句式被她抢了,哆嗦着一声不出。

女鬼咯咯地笑了一声,“现在知道害怕,已经晚啦。”

她继续往前,走到薛怀仰的床前。

她弯下腰,跟大包交流:“一号床,你出来呀。”

大包瑟瑟发抖。

“你快点出来呀。”

薛怀仰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大包里传出来,“被子有结界的!你懂不懂?你们鬼不许攻击藏在被子里的人!”

女鬼:“……”

女鬼跟薛怀仰明显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观的,不太懂被子结界的规矩,她对准大包张开嘴,下巴呼地往下一坠,无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