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就看见, 人?堆中心有?两个人?,满脸是血,正在斗殴。
裴染问看热闹的人?:“怎么回事?”
“说是做生意抢地盘,就打起来了。”
一个脸上有?疤的手里拿刀, 另一个瘦骨嶙峋的攥着一根铁棍。
拿铁棍的虽然瘦, 棍子却能抡出呼呼的风响, 脸上有?疤的闪躲着,逮到机会就往对方要害刺, 两人?下?手都很狠辣,你来我往, 正在胶着状态。
裴染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您觉得这两个怎么样?”
一个声音回答:“不怎么样。身手还?不够好。”
语气就像在菜场评论打折的大白菜。
裴染立刻转头看了一眼,是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穿着普通, 和?围观的其他人?没什么差别?, 但是神?情中透着种?久居上位的傲慢, 眉头皱着。
她仿佛对打架的两个人?丧失了兴趣, 转身就走?, 年轻男人?连忙跟上, 两人?钻进路对面停着的一辆老旧的古董面包车里。
裴染瞥了眼那辆车。
和?兰萨的车子一样,也是人?工包浆做旧。
W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马上提供资料。
“她叫瑞玛,十几年前就进入了天维集团, 在极光基地工作, 数据库里最后能查到的职位是五年前,担任基地短期员工生活区域的行政副主管, 近期职位不明。”
人?堆忽然一片惊呼。
瘦子终于找到机会, 抽飞了刀疤脸手里的匕首,紧接着一棍子抡下?去, 砸在对方的脑袋上。
这一下?用足了力气,凶悍无比,刀疤脸顿时委顿下?去,没气了,红红白白地流了一地。
瘦子过去踢了踢,知道刀疤脸真的死了,才在旁边坐下?,喘了口气。
没热闹看了,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
瘦子杀了个人?,什么事都没有?,也没人?管,好像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裴染又看向路对面。
瑞玛坐在车里,淡漠地瞥了这边一眼,抬了下?手,车子沿着狭窄的街道向前开走?了。
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也在看那边——金姐。
金姐站在旅馆门口,看着车子远去,才开口骂人?:
“瘦猴崽子你给我滚起来,把死人?弄走?!扔在我门口,是活腻歪了吗?”
瘦子喘了口气,真的慢慢站起来,拎起刀疤脸的脚,一路把他拖走?了。
裴染在心中对W说:“你先上楼。我想单独跟金姐聊聊。”
她一个人?跟在金姐身后,进了酒吧。
大白天,酒吧里没什么人?,座位都空着,裴染在吧台坐下?,跟金姐打了个招呼。
裴染昨晚只用了一小会儿,就帮金姐净赚了将近两千块,金姐一看见她,立刻眉花眼笑。
裴染点了个汉堡,用大拇指指了下?门口的方向。
“这么杀人?,都没人?管么?”
“谁管啊,”金姐忙忙碌碌地烤肉饼,切面包,一边说,“以前还?有?治安局的人?过来巡逻,现在治安局没了,内城的人?也只当看不见,大家都是各凭本事活着。”
裴染顺势问她:“我看见,刚才有?个女的,后来上车走?了,我感觉……好像不是外城的人??”
金姐切面包的手顿住,抬起眼皮,看了裴染一眼。
她由衷地赞道:“好眼力。”
金姐压低声音:“那个是瑞玛,内城派出来的监管专员,说是会在外城巡查,维持治安,实?际就是走?个形式。”
裴染跟她八卦:“我刚才还?听见她说,这两个人?身手还?不够好什么的。”
“是,”金姐的声音更低了,“我也听见有?谣传,说瑞玛在外城专门挑身手特别?好的人?,进内城参加比赛什么的。”
裴染问:“比赛?是什么比赛?”
金姐回答:“上次有?个招进内城,给他们干活的人?跟我说,内城有?个什么比赛,赢了的话有?奖金,还?能留在内城,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也不清楚。”
她回身去煎牛肉,又在煎锅里下?了点切碎的洋葱丝,油烧热了,牛肉和?洋葱煎得滋滋响,香味飘散开来。
裴染一个人?坐在吧台,心中暗自盘算。
汉堡很快就好了,仍然是和?菜单图片一致的童叟无欺版本,味道好得一如既往,裴染饿了,狼吞虎咽,三两口就把整个汉堡都干掉了。
金姐笑眯眯地递给她一杯清水,“慢一点。”
裴染感慨:“怎么会这么好吃,外面的招牌上很应该也画上个汉堡。”
金姐笑得眼睛更弯了。
裴染顺势问她:“招牌是新做的吧?上面都没有?字。”
金姐擦着台面,随口答:“是啊,前两个月,内城忽然让我们换上这种招牌,幸好换上了。”
两个月前,就是沉寂开始的一个月前,时间点和?南奕收到信的时间差不多。
裴染做惊讶状,“这么好?刚好把招牌换了?”
“可不是,”金姐说,“何止换了招牌,还?让各家自己彻查家里有?没有?什么带字的东西,还?会检查,有?字就抓起来。对了,还?换了新钱。”
她随手拿起一张钞票,“把联邦币都收走?了,给换了这个,”她叹了口气,“我那会还?在想,这种?钱外面也不能用啊。”
她说:“那时候大家都不愿意,说内城理事会的人?是想吞大家的钱,现在觉得,倒是歪打正着。后来沉寂了,还?是有?些人?家里偷偷
藏着钱,就着火烧起来了,不过还?是少?数,毕竟一般都没胆子跟理事会对着干。”
她悄声说:“能忍得了理事会的才留在极光城,忍不了的早就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