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生哭花了眉眼，委屈无助的像个孩子，看着苏锦一遍遍说道：

“对不起师兄，我没有...我没有想伤害你...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师兄，我...”

纪文生话没说出，自己先哭得不成样子。

在苏锦一时不知怎么处理的情况下，他先放开了手。

退后几步，剑刃也从他的身体里拔出。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临尘的模样，他从不觉得他对临尘有做错什么。

临尘追杀他那么多次，有一次将他整个半身砍掉，如果不是他身负龙脊骨，他早就死了。

他只是看着苏锦冷漠的双眸，看着苏锦站在他面前冰冷的样子，看着苏锦眼中的仇恨。

有许多话无法说出口。

——师兄，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你好孤独啊。

——师兄，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想对你好。

——师兄，我想对你好。

——可是师兄，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师兄，别这么看着我。

——师兄，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纪文生嘴唇抖了抖，终究是没有把话都说出来，他低头看着地板，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空白表情，麻木的说道：

“师兄，我累了。”

“你总说我和他很像，但其实我和他一点也不一样的。”

苏锦：“你什么意思？”

纪文生抬眼看着苏锦，一双紧缩的眼瞳中全是麻木和空洞，像是强行从里面抽取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哑着嗓子说道：

“师兄你们走吧，我可是纪文生啊，我追求的是人间正道，是天地大同。”

“我怎么能被儿儿私情绊住脚步呢？”

他说着眼神飘忽，看向了另一边，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师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吧。”

“你们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去找你的。”

“我们之间的仇，就此断了吧。”

这么说完之后，纪文生抬脚就要往外走，走到外面，还让那些赶来的弟子散去。

他的身影就好似当年离开乾元宗一样，倔强的身影步履蹒跚、举步维艰。

虽然下一刻就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但他立马踏破虚空消失在原地，所以可以当做没看见。

苏锦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愣了好一会，他是真没想到纪文生会放手。

他已经做好了和师尊一起死的准备，就算纪文生不杀了他，而且在另一方面折磨他。

他也做好了和纪文生互相撕咬百年的准备，纪文生不让他好过，他也不会让纪文生好过。

但没想到，在被刺了两剑之后，他竟然选择了放手？

他这是，打算给苏锦幸福？

这是放下了他两世的仇恨？

就算，那个人是前世害他惨死，这一世又追杀他无数次的人？

不知为何，纵使苏锦很讨厌纪文生。

但在这一刻，就如同纪文生说的那样，心中仇恨竟然真的消失了很多。

这样也好，他本来就是打算这样的。

他本来就是计划着，在这一世里，保护下师尊、保护下两位师弟，保护下乾元宗。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