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元珣一脸喜色的拍了拍司空曙的肩膀,说了两句祝贺的话后,又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子言,女子怀孕本就十分辛苦,尤其阿姐这一胎来得极为不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切莫怠慢她,否则朕定要揍你一顿。”
司空曙心道:这还用你说,我就是怠慢你,也不可能怠慢我媳妇呀。
面上却是无比诚恳道,“这是自然,臣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若她少了半根头发丝,不用陛下动手,臣自己抽自己耳刮子。”
元珣听着他这话,好笑的摇了摇头,又道,“之前皇后怀孕时,朕让太医院整理了许多妇人生产方面的书册。外面的医馆虽有刊印,但都是精简版的,朕这里的原版本更为细致,可谓是面面俱到。反正皇后也用不上了,你便拿回去好好研读其中内容,也方便更好照顾阿姐。”
司空曙自是求之不得,赶忙拱手道谢。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元珣说着,转脸看向常喜,吩咐道,“你去将那些书册整理出来,给司空大人拿上。”
常喜笑容满脸的应下,这边才刚往外走没两步,就被一个兴冲冲的身影撞了个满怀,直把常喜吓得一声鬼叫。
等看清楚那毛毛躁躁的身影是自己的干儿子常保时,常喜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你这臭小子怎么回事,火烧眉毛了?这般莽撞!”
常保扶了扶撞歪的纱帽,抬脸朝着常喜笑,“干爹,是有大喜事啊!”
常喜刚想细问,就听到里头传来元珣低沉的声音,“外面怎么回事?”
常喜老脸一白,瞪了还傻乐呵的常保一眼,径直带着常保一起进去回话了。
还没等常喜告罪,就见常保“噗通”一声跪下,一边给皇帝磕头,一边笑容满面道,“奴才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才刚探出来的消息,皇后娘娘摸出喜脉了!”
闻言,殿内众人皆是一惊,随后齐齐跪下,道贺道,“奴才/奴婢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司空曙也反应过来,放下手中茶杯,笑着起身给元珣祝贺,“臣恭贺陛下又要当父皇了。”
元珣,“……”
从最开始的震惊,再到喜悦,然后再到不可置信……
又怀了?
这、这怎么还能怀上呢?
他不禁皱了下眉头,扫了一眼台下众人,声音平静道,“起来吧,都有赏。”
一听到有赏赐,宫人们心里都乐开了花,纷纷感叹着,皇后娘娘可真是皇宫里的福星,自从有她在宫里,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了。
老天爷可得保佑皇后娘娘这一胎顺顺利利,再给宫中添些鲜活气息。
常喜这边还要去取书,元珣抬手叫住他,“等等。”
常喜脚步一顿,“陛下?”
元珣道,“……皇后怀孕了,这些书得留下,朕也好重新复习一遍。”
坐在对面的司空曙,“???”
说好给我带回去看的呢?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元珣看向司空曙那带着几分哀怨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子言,你先拿本简易版的看看,打打基础。朕明日便让人将这书仔细誊抄一遍,到时候再送去你府中……也不迟这么两天,你说是吧。”
司空曙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谢主隆恩了。
送走司空曙后,常喜见皇帝还坐在长榻旁发愣,犹豫片刻,还是壮着胆子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是否去榴花宫探望一下皇后娘娘?”
元珣堪堪回过神来,两道好看的浓眉还皱着。
沉默片刻,他朝常喜挥了挥手,面上看不出喜怒,“去将太医院的魏新之叫来。”
常喜一怔,虽有不解,但还是赶紧去找人了。
不到半个时辰,魏御医背着个医药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勤政殿。
俊美的帝王面容冷峻的坐在上首,淡漠的屏退了殿内所有宫人,只留下魏御医一人。
殿内静谧的针落可闻。
一种无形的威压让魏御医冷汗涔涔,战战兢兢道,“不知陛、陛下突然唤臣过来,是有何吩咐?”
上首传来一道沉金冷玉般的声音,“你可听说皇后有孕了?”
魏御医两股战战,道,“是,是……臣也是刚听太医院的同僚们说起。”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直看得他头皮发麻。
“魏新之,朕一直都有服用你开的避子汤药,皇后怎么还会怀上?”元珣黑着脸问道。
自从三年前亲眼看到阿措生产后的虚弱和憔悴,他实在不忍见她再经历怀孕生产的辛苦,便动了避孕的念头。
可他听闻女人长期服用避子汤,很伤身,会导致宫寒体虚,经期不顺等一系列毛病。他还记得阿措之前就为痛经所困扰,怎舍得再让她服药?
于是,他找来魏新之,命他秘密配一副男人喝的避子汤药。
初听闻这个要求时,魏新之吓得膝盖都软了。
是药三分毒,男人那方面多重要啊!陛下万一服用了这个药,损伤了龙体,他个小小御医哪里担待得起。
但皇帝态度坚决,大有“你不答应今日便走不出这扇门”的意思,魏新之只能忍着震惊与惶恐答应了。
之后,每次行房之前,元珣都会先喝一碗避子汤。是以这两年来,他和阿措虽然经常酱酱酿酿,可阿措的肚子始终平坦,没再有喜信。
元珣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有三个孩子,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生孩子实在太过凶险,他实在不敢再让阿措冒险。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时隔两年多,阿措竟然又怀上了?
“你的药是不是效用不够了?”这是元珣的第一反应。
“这…这不应该的啊,这避子汤的方子是百试百灵的。”魏御医头冒冷汗,脑子飞快的转着,突然想到什么,“除非……”
元珣眉头一拧,语气不太好,“除非什么?”
魏御医道,“除非陛下你忘了喝……”
元珣喝道,“胡说,朕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