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刘五传来口信儿说此次派出去办事儿的人一个没回来,前去打听才听说人全被张放远给扣住了!”
正在等消息的秦中闻声嘭的捏碎了薄瓷茶盏,久未等到消息他心中隐约便有不安,没想到竟然真未成事。
他站起身扯住来报信的仆役的衣领:“你说被张放远扣住了?他没事?”
“只是赶马的车夫受了点伤,他好端端的在神草堂出入!”
秦中胸口憋闷的慌,不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以至于事情未能办成。
“快,快让车夫套马,我得见知县大人。”
此次派出去的人受到审问定然会供出他来,实在也是事发紧急才匆忙派了人去办事,早知如此便派捏死了的人去做,张放远老奸巨猾,这下倏忽大意竟然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届时人证物证势必会交到官府,不论如何他都得让知县先保下他。
匆匆赶到县衙,秦中甚至不敢从正门进,又从侧门去拍门。
好一会儿侧门才被打开,前来的仆役看了一眼秦中,见其火急火燎不像有什么好消息的样子,拦在门边道了一声:“是秦少爷来了啊。”
“我有急事要见大人,劳请让我进去。”
“大人正有要事忙碌,怕是不得空见秦少爷,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言罢,仆役就要关门,秦中连忙卡住了门:“我今日非见大人不可,还请通传一声。”
“秦少爷,您再有急事老爷今日也不会见客,还请您也别为难小的。”
话毕,仆役往后使了个眼色,当即便上来了几个人把秦中请了出去。看着嘭的闭上的门,秦中想再上去敲,临到门板上又收回了手。
“县太爷这是什么意思。”
秦中见不着人,心中又是不安,咬牙扭身要回去,正想着对策,马车突然被拦下。
“怎么回事?!”
秦中心有怒火,毛躁的掀开帘子,瞧着外头的人却歇了气焰。
“正要往府上寻秦少爷,这朝您自个儿过来了,倒是还省下了咱们再跑一趟。”
秦中看着衙役:“你什么意思?”
“秦少爷自己干了什么难道心里还没有数嘛?张老板前脚才进了县衙,带着人状告您杀人未遂啊。”衙役道:“得了,请吧,可不能耽搁了时辰,您也晓得的,盐政大人在呢。”
秦中心凉的透彻。
堂上诸人来的齐全,黄关自己才受了一头官司,这朝又还得在堂上审问秦中,脸色更是难看。
“被告秦中,张放远状告你□□未遂你可认?”
秦中未曾言语,只低瞧了黄关一眼。
黄关哪里不晓得秦中是什么意思,只怨这小子太分不清场合,盐政尚且端坐于一旁,他是大气不敢出。
他一拍惊堂木:“原告以提交了人证物证,你若无所辩驳,那便是应了此次行凶!”
秦中眼瞧黄关是不会为自己说话了,急忙辩驳:“大人,无缘无故,我何苦冒险害张放远。”
“你当然有你的缘由,此次盐引张家竞上,消息未曾公布,你想扭转乾坤,哪里是无缘无故,是理由充分的很。”
一直静默未言的余明达怒斥了一声。
“大人既是未曾公开,小人如何……”秦中话还未说完,只觉脑门被一记狠辣的目光扫过。
秦中看了黄关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果真是张家取得了盐引?”
“此事还能有假,方才盐政所言你是耳聋没听见不成?。”
在外头旁观审理案子的商户得知了此次选盐商的结果,不免失望,可又有人露出了些不自然的神色。
“这事儿倒还真是错怪了秦家和县令。”
“也不冤枉他,咱们既是未得盐引,作何还要奉上那许多银两到黄关身上,盐政不曾收礼,他倒是没少进账,这些年他可没少收刮城中商户。”
商户也觉得颇有道理,心里微微舒坦了些。
“罢了,事已至此,大伙儿不妨拾整拾整同张放远祝贺吧。”
“所言甚是,往后这泗阳商贾,怕是要唯张家是瞻了。”
这场官司打的简单,有盐政坐镇,知县不敢偏私,张放远把人证物证拎了上去,秦中百口辩驳无用,案子也没有延迟的余地。
余明达觉得案件性质甚是恶劣,为了以儆效尤责令重判,关押进大牢,秋后征兵时流放。
事情落幕,城中大小商户对张家颇为忌惮,但也想攀附张家,于是等着张家宴席庆贺,然则一直等着盐政正式宣布了张家获得盐引资格也未曾请客,城中人嘀咕,这张家莫不是得了盐引鸡犬升天便瞧不起城里的商户,不给他人庆贺的机会。
一直到六月初,骄阳似火。
进京赶考的书生返乡,一队红绸骏马从城门驶进,张瑞锦高头大马而来,诸人这才晓得张家出了两榜进士,殿试后已受皇帝授官藏诸府为同知。
而今回乡谢师,明年便要前去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