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时夫人走的时候祖母很高兴,我听见说要选日子了。”宁正裕笑道:“果然哥哥预料的不错,时夫人一出面事情就成了。”

“白蔹,我可没有替你少说好话,以后你可不能再跟我斗嘴了。”

白蔹喜出望外,高兴的有些呆了,听到宁正裕的话道:“我怎么会跟个小孩子斗嘴。”

宁慕衍勾起了嘴角,他伸手牵过白蔹,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对宁正裕道:“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正裕,你先回去吧。”

宁正裕也不想打搅两个人的好事,遂点了点头,看着宁慕衍牵着白蔹离开。

宁慕衍下午还要给学生上课,他没出书院,带着白蔹去了西院的院长室。

白蔹偷偷跟在宁慕衍的身后,进了房间才长松了口气,赶紧反手就关上了门。

他兀自倒了杯茶水喝,自个儿便坐到了宁慕衍的椅子上。

“你吃了早食没?”

“还没有。”

宁慕衍从桌案边提起了个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从里头端出了两份粥和酱菜,还有炸的酥脆的油条。

“可能油条有些凉了,你尝尝看。”

白蔹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块到手里:“你知道我要过来?”

“昨儿老师请了你和姜大夫去府里,你必然满腹疑惑,又未见着我,今日怎会不过来。”

宁慕衍看着白蔹咬油条,伸手戳了一下他的下眼睑:“昨晚上没睡好?一眼乌青。”

白蔹大口吃着饭:“嗯,晚饭也没吃。”

知道宁慕衍是跑不了的,白蔹安心吃完了整碗粥,肚子饱了以后,他才问心里的疑问:“你是特地安排时大人收我做义子的吗?”

宁慕衍点了点头。

“时大人怎会答应的。”

宁慕衍挨着白蔹坐下,同白蔹说起时家往事。

昔年时子瞻其实也不过是乡野农户出身,可偏有才华,一路科举入仕成为陛下的得力贤臣。

时子瞻穷苦之时无人问津,金榜题名想要许配自己女儿的人家云集,可时子瞻唯独钟情于自己少年落魄之时对他有过照顾的时夫人。

即便是时夫人也不过是个小门户的女儿,且自小身子还病弱,已经匹配不上两榜进士的时子瞻。

可时子瞻依然冒着得罪高门和忤逆宗族的风险娶了时夫人,即便一生无子也没有后悔过。

“便是知道这些旧事,老师是情深之人,想必很能理解我们的为难,愿意出手相助。”

宁慕衍想起那日他开口相求,以为老师会劝他一番,没想到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也是那日才知老师和姜大夫有过旧日情义,如此才肯答应的那么爽快。

“白蔹,其实我也可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老师可以力排众议娶师母,我也能。只是这些年老师和师母在一起有多难,我也自小看在眼里。”

旁人的眼光,亲眷施压,时夫人身子一直不好,未尝不是这些缘由导致。

他若是图一时之快和白蔹成亲,自然是完成了心愿,可成亲也并不是代表日子结束,那是日子的开始。

身为男子他在外也没有多少人敢说什么,可白蔹不一样,倘若身后没有一个让人忌惮的靠山,终归是日子艰难,他不想白蔹深陷其中。

“我做这些安排并不是因为觉得你身份低微,只是希望以后日子能好过一些。”

白蔹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

“所幸是时大人愿意成全。”

宁慕衍摸了摸白蔹的头。

眨眼进了冬月。

今年是个暖冬,入了冬月也不见有雪,白日总有晴阳,出门的人也多,街市比往年热闹。

白蔹这阵子繁忙的很,三家商定了成亲的日子,翻了黄历定在年后三月春里,一则是三月有黄道吉日宜嫁娶,二来天气暖和,置办酒席也更方便。

一番商论下虽说是亲事定了,但是现在是两个大户人家结亲,该有的繁琐礼节一样不能少。

冬月十六一日,宁家纳采,请了媒人正式上时家,送了聘雁。

白蔹这些日子就住在时家,有大事他爹便一道过来观礼。

时子瞻需得回京续职,但还是生等到选好了成亲的日子,时家过来纳采了才准备动身走。

时家无儿无女,能得操办宁慕衍和白蔹的亲事十分高兴,若不是政务紧急,时子瞻也舍不得回京去,想留在府城里观完所有的礼程。

时夫人甚少和时子瞻分开过,原本今年冬夫妻俩要分居两地,时夫人原本还担心心有不舍,而今忙着白蔹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些。

只是时子瞻走的当日伤怀了半个时辰,嘱咐了时子瞻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同朝廷排好休沐,务必要参与两个孩子的婚宴。

待人走后,又欢欢喜喜的领着白蔹操办起成亲的一应事宜。

“若不是有了你啊,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操办这些喜事儿,有事情忙起来,这精神倒是比吃药还好,倒是也享了一回儿孙之福。”

宁老太太也是欢喜,虽先前对宁慕衍这桩婚事不多满意,可受时夫人上门相求,倒是也坦然的接受了这门亲事。

事情既成定局,欢喜是办,不欢喜也是办。不过她倒是想不欢喜也装不出来,宁家也是许久没有这样的喜庆事了,嫡长孙成亲,她不管家里事而今也出来管起了事。

就是担心谭芸和宁慕衍母子不和,昔时又误会为难了白蔹,怕事情办的不好看,这才出来亲自操办。

而今两户人家的主事太太都亲自办了,礼节自然是少不了。

白蔹今日被拉去量尺寸做喜服,明日又被叫去看嫁妆,当真每日都有每日的事情。

会如此忙碌也是因为事情发生的突然,宁慕衍给他准备了一份嫁妆,时家没有儿女,时夫人把他真当自己哥儿疼,也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姜自春自然也少不了备一份。

虽是东西不如时家和宁家的名贵,却是白蔹喜欢的,姜自春珍藏的医术医方。

且宁家给的聘礼时夫人和姜自春一致给白蔹添到嫁妆里,如此一朝,白蔹身家巨涨。

他不免戏谑以后可再也不用跟抠搜的宁大少爷伸手了,也不怕他动不动又从哪里扣钱。

总之是经过漫长的纳采,纳吉,问名,纳征,请期后,已经入了腊月里。

往后就是三书六礼,拜堂成亲了,这事儿需得放到年后到了日子才能办。

而今前头的程序走完,也就意味着已经定好了亲,如此可算能松快一点了。

临近年关,白蔹从时府回医馆,路上在街边上看见好多摆摊卖对联的老先生。

他想着今年怕是最后一个在家里过的年了,想年味儿浓一些,下马车去准备买两幅对联,再买几个大红灯笼也挂在门口,窗花儿也少不了。

瞧见老先生的字写得不错,摊子上人还挺多,白蔹拿起一副对联,忽而眉毛微挑:“老先生,可有对联纸卖,没题字的。”

“有,要几副?”

“拿个三副吧。”

白蔹抱着红纸,径直去了青山书院里。

这当儿正是上课的时间,书院里读书声朗朗,尤其是年纪小的学生声音格外洪亮。

白蔹一溜烟儿轻车熟路的跑到了院长室里,宁慕衍还在上课,这会儿没在屋里。

他铺开手头上的对联纸,四处逛瞧了一番屋子,同他头一回来又多了好些文章和卷宗,这些日子宁院长不单忙着成亲的事情,还忙着在书院做事。

白蔹帮忙收拾了一下微有点凌乱的桌案,就听见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什么时候过来的?”

宁慕衍拿着一卷书,原是面色严肃,见到屋里的白蔹顿时便有了笑,他放下书上前牵住白蔹的手,轻轻搓了搓:“来了些时候了?手这么冷。”

白蔹道:“刚来,方才在路上买了些对联纸前来,想跟院长求一副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