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杜衡一把将小软糕抱了起来,可是想死崽了。

澹策正在铺了席子的敞地上爬,看见杜衡把承意抱住了,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杜衡就好似不认识了一般,张着嘴巴担心喊道:“鱼玉,鱼玉......”

像是怕人贩子把他的小哥哥偷走了一般。

“这崽子倒是会开口了,先时可凶的很,只晓得噗口水。”

杜衡意外又惊奇,过去把澹策也抱住,小崽子一点也没有因为老爹先抱了哥哥而不高兴,被抱反而还翘着脚踹了杜衡两下。

“二宝力气也忒大了,以后不下地拉牛耕种实在可惜。”

杜衡调笑了一句,一手一个,两个家伙加在一起可有些沉了。

“杜大人当真是慈父心怀,孩子还亲自抱啊。”

杜衡闻声回头,看着抱手斜靠在廊柱上的人,不由得笑了一声。

“瞧着是消息先回来了。”

秦小满过去把澹策接了下来,两人一人抱一个往屋里去。

多日不见,即便是这般并着肩走不说话也心里满足高兴的很。

不过秦小满不是个娴静的性子,急性就问杜衡所受官职。

杜衡自是一应未有保留。

“知县!?竟是知县!”

秦小满听到结果人都惊傻了,家里以为大不了就是正八品教谕,而非从八品训导或者是九品上最微末的官流,竟是不想还能捞上个知县。

他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落霞县,常有见到的最大官员便是知县了,昔日见着秦知闫对知县点头哈腰,唯恐不敬的模样,知县的官权已然是在他心里封了顶。

祖坟青烟冒的都呛人了这朝家里怕才出了个知县,他二叔要是晓得了这消息,那还不得抱着一捆香去他爹的坟前说上大半日的话?

“堂叔还说教谕训导的可能最大,都未往这上头去想。而下就不愁任地住所了,县衙有知县的住处。”

杜衡应声,后道:“先帝之时少有官位空缺,所出大抵都是你想的那些官职,自是没有想过还有知县可选。”

秦小满眼睛亮晶晶的:“那在前去任地之前可得唤上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这是自然,这些待明日再说,我一身尘土,先洗沐一番。”

秦小满看着杜衡眼角难掩的乏色,也是心疼,不过是到了家里见到孩子才振作了精神起来:“好。”

“不要爹爹走!”

眼见杜衡要松开,趴在身上的承意紧张的抱住杜衡,先前就是出去顽,回来爹爹就不见了。

“爹爹不会走,从府城回来爹爹累了,让爹爹去休息。”

杜衡无奈:“爹爹都要臭了。”

承意埋在杜衡的脖子上吸了一口:“爹爹一点不臭,香香的。”

秦小满先吩咐了下人烧水让杜衡去洗沐,说是带着两个黏着杜衡的小娃去看从府城带回来的礼品,如此才分散了崽子的注意,让杜衡脱了身。

接着秦小满又吩咐小厮出去报喜,安排杜衡回来了的一应事宜。

这等好消息一出,少不得迎来送往上门祝贺之人,他自是不会再让杜衡今日还劳累应客。

处理好这些,他去厨房看了一眼,热水已经安排去了净房里,瞧着水锅中热水还多,他又拎了两桶水去净房。

进屋便见着屏风后头的大浴桶前乌发长散,在一片氤氲雾气中合着眼的杜衡。

杜衡受着温热的水包裹,浑身的尘土疲乏好似都随着舒展开的毛孔流散了一般。

这几日急着赶路夜未安眠,白日在马车中倒是也能小憩一番,但到底舒展不开睡不平整。

时下舒坦多了。

忽而听到水桶落地的声音,他不适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想往水里潜一些让水遮挡住身子,他洗沐历来不习惯人伺候。

见着进来的是秦小满,顿时又放松下来。

“怎的还亲自拎水进来,也不嫌重。”

秦小满站在浴桶前,伸手试了试水温,拿瓢添了些热水进去:“我一个农户出身,在城里两年未毕就把骨头都歇软了不成,这点算得了什么。”

看着在水线上若隐若现的锁骨,白皙皮肤受热水泡的微微发红,秦小满倒是忽的有些理解了书文上所说的一池春色。

他挽起袖子:“来,我伺候杜大人洗澡。”

杜衡闻言连忙双手环抱住了自己,微低了些眸子一派可怜样:“路上奔波劳碌了几日,实在有些累了。”

秦小满按住了杜衡的后脖颈:“你把我当什么了,就给你搓搓背。”

他捏了捏杜衡的耳垂,虽是秀色可餐,但他还没那么冷情压榨:“我心疼你还不成了。”

杜衡眸眼含笑,偏头蹭了蹭秦小满,他将胳膊挂在浴桶边沿上:“来吧。”

秦小满哼哼了一声,给光洁发红的后背浇上水,指腹揉了揉,取了搓澡的丝瓜网出来。

杜衡方才又舒坦的微微合上眼,有点刮人的丝瓜网一下又一下的从他的后背至腰间,刮蹭的不疼,反倒是有些痒。

痒在皮肉上,像触电一般沿顺到了腰腹。

他微侧了点身体,屈了屈腿,合眸未动声色。

“也没甚可搓的,很干净。”

秦小满道了一声,杜衡素来喜好洁净,还当赶路了身上可以搓搓,没想到还是那么整净。

他放下丝瓜网反手提起水桶,把剩下的水倒了进去。

水花荡漾,秦小满看着浴桶里眉心一动,他瘪了瘪嘴,男人可真是……

“少泡会儿起来吧,我去把床给你铺一铺,洗了睡会儿,一觉起来整好吃夜饭。”

杜衡闻言连忙伸手抓住了秦小满。

他忽而站起身,桶沿到小腹,将秦小满拉进了怀里。

“你不是……”

水花四溅,秦小满贴着杜衡一并跌进了水里。

净房门打开已然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秦小满擦着头发,斜了杜衡一眼。

“我来给你擦。”

杜衡在秦小满身侧坐下,另取了一张帕子给秦小满擦着湿漉漉的发尾。

挑眼看见秦小满手腕上的红痕,微有歉意。

他伸手用指腹揉了揉秦小满手腕上的淤红,浴桶太小又硬,难免撞蹭到。

“你不歇息了?”

秦小满看着给自己擦头发的人。

“我把头发给你擦干了,你同我一道歇息。好些日子没同你宿在一块儿了,你在我睡的更好些。”

秦小满虽没应话,但心里却是受用。

翌日,两人都起的有些晚,方才吃了早食自家常做来往的几户亲戚陆续都过来贺喜。

杜衡前往任地后想要聚上一回就不易了,此次人到的很齐,一来庆祝杜衡做官,二来团聚一番也当践行。

秦雄家中老大老二老三各都带了人,秦知闫一家子孙也都来了,只是秦姓人就做了三四桌子,很是热闹了一番。

“知晓你上任秋阳县,我早早同我岳父大人书信了一封,到时候一应事宜定当更是尽心配合,你只管放心差使。”

杜衡心中是无任感激,初到一方地上做父母官不是件容易事,最怕孤立无援手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办事也支展不开,只能空让人欺辱。

秦之枫的岳父乃是秋阳县的巡检,掌管着县衙的衙差捕快,就好比是朝廷里掌兵的将军,皇帝要做事,还得要兵力。

凭这秦之枫这层关系,他过去也能更放心些用人,届时发号布令有巡检支应,事情会好办的多。

“劳你费心,堂兄潜心科考还挂记着我的事。”

秦之枫道:“如今我也帮不上你旁的什么,独只这些小事上帮衬一二。”

秦家里的人是尽可能周全的送物送东西,只盼着杜衡在秋阳县好生安顿下来。

今日奉上一份心意,来日家里有点什么也好开口,一个宗族便如此帮护着。

上任限期为五月十五,朝廷也是按照任地的路途规定时间,落霞县到秋阳县算不得远,两日路程便可抵达。

杜衡和秦小满收整好家什,预计初八一日就出发,提早几日到,先行前去把县衙收拾一番,把住处安置好,如此也能舒展些上任。

初八一早,几辆马车套好在宅门前,预备着便要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