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一日, 秦小满从县城的铁匠铺里搬回来了个小烤架,另外还有一大篓子的鲜鱼,足有十尾。
榨的油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杜衡打算在庙会那日沿路卖点烤串,县城里的夜市也有不少卖烤鸡烤鸭羊肉串的吃食, 生意甚是火旺。
秦小满赶着牛到家时, 杜衡正在灶房里做烤料, 发烫的清油泼在辣椒面上, 激溅出的香味一下子就扑了出来。
连牛车上的东西都没卸下,秦小满就先蹿进了屋里去看稀奇。
菜籽油把辣椒面炸的很香, 杜衡正在用筷子搅拌。
秦小满插着腰啧了一声, 若非是早见过杜衡做过吃食, 他以前见都没见过辣椒竟然拿油来炸,好在是家里自己榨了菜籽油, 要不然自己花个上百文买一小坛子回来这么折腾, 论谁不心疼一场。
“回来了。”
秦小满道:“东西都拉回家了。”
杜衡跟着秦小满出去, 一起把烤架搬出来,跟着把大桶子里还装着水的鱼也搬了下来:“买了十条?”
“嗯。”秦小满道:“卖的完就卖嘛,卖不完余下的正好做一锅。”
杜衡笑了一声:“行。”
另外秦小满又抱出来一罐子酱油, 一车子的东西就花了五百多文钱, 最贵的便是那铁架子, 二十来寸就花了三百多文。
鱼价不贵, 秦小满今天上县城直接去江边渔民手上买的, 价格便宜,五文钱一斤,一条三四斤的十几二十文, 十条刚好两百文。
外在又是一罐子精贵的酱油, 还预备去秦雄那儿买几斤猪肉。
这朝成本的花销可了不得, 若不是杜衡种了油菜丰收,秦小满定然都舍不得拿这么多钱来置办东西。
翌日天还没亮,两人就把东西全部收拾装在了板车上,一起往玉福观前去。
两人出发的早,官道上要前去摆摊的人更早,多的是背着东西打着火把往玉福观走的人。杜衡没有赶牛,瞅了一眼路人。
其间有卖香火的,也有卖吃食的。
幸而是两口子有牛车,不然这时辰出发都晚了,前去晚了就占不着好的位置。
一路上的人都在官道边宽阔有大树遮蔽的地方支开摆摊,卖面条茶水粥饭的已经把摊子都摆好了。
杜衡唏嘘了一声。
“咱俩合该半夜就起来拾腾着过来。”
农户辛劳,商户也不见得日子多松快。
秦小满扯着牛笑道:“你半夜在做什么心里没数嘛,会过来占地摆摊?”
杜衡一噎,他伸手捏了一下秦小满的腰,低声道:“我昨晚都说了不做,谁缠着我的。”
“我缠着你了吗,只提了一句你便应了。”
杜衡道:“应什么应,别胡说。”
两人正在交头接耳,忽而路边的一个摊主叫住了两人。
“二位可是卖烤串儿的?”
秦小满正诧异这人怎么晓得他们要卖什么,那摊主便先行道:“见着牛车上放着烤架。”
“没有打扰二位的意思,前头的摊位差不多都已经占满了,这片地还算宽广,我们夫妇二人在此做茶酒生意。二位可以在旁头,彼时两厢惠顾生意岂非合适?”
杜衡正和秦小满说着不上门面的话,一下子被人打断像是被窥见了阴私一般,他耳尖一红,不过很快恢复了正经。
茶酒寡淡,若是有点串儿下酒最是合适,而烤串儿吃了腻味难免想吃口茶水,倒当真是可以相互引客流。
如此也省得再找位置了,杜衡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两口子把牛车在路边上停下,陆续把东西搬了下去。
他们俩没有带桌椅凳子,收拾展开的也快,秦小满把马拉去边上拴在树上,杜衡便升炭火。
夏时天亮的早,两人忙活着把摊子展开天也大亮了。
路上的行人也就直观可见,夏时午热,虔心要烧香的农户会很早就上观里烧了香回去,如此不必受热,回家还能继续忙农活儿。
茶酒摊子夫妇的儿子一点不怕生,见着有人路过也不管是清苦农户还是坐在马车里衣着锦绣的富贵之人,一通热切的吆喝。
倒是还真有买账的,抬脚进来要了一碗茶水。
杜衡微微一笑,果然商户的儿子就是胆子大。
他在板车那头宰杀好了一条鲜鱼,用刀片成中指长的鱼片,尽数装在盆子里用一点姜水抓匀去腥,然后和秦小满一起用竹签子给穿上。
“你们两口子卖烤鱼啊?”
茶酒摊的老板见着杜衡杀鱼,这会儿没什么客,他妻子和儿子就招呼得来,看见宰鱼就凑过来看一眼热闹。
杜衡点点头:“是。卖烤鱼片,还卖肉串儿。”
除却鲜鱼,他还从秦熊那儿买了五斤猪肉,已经提前处理好穿成了串子。
一斤猪肉大抵穿个二三十串,杜衡肉切的均匀,一斤弄了三十串,也就是说有一百多串的猪肉。
按照市价这五斤肉要一百五十文,要想回本,一串肉得卖两文钱。
不过杜衡和秦小满打听过,县城里夜市的猪肉串儿三文钱一串,肉还很少。
今儿庙会热闹大家乐意用点钱,他预备卖五文一串,到时候再打听一下别家的,高了再做调整,低的不多就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