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大伙儿起来重新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桃榆从帐子里头出来,腿脚有些虚浮,人好似同清河水面一般,被晨风吹得要淌过去了。
他把眼睛收在自己揣着的手间,都没好意思看忙碌的大家,只觉得谁都好似在偷偷看他一般。
他猫着身子避着人,收拾洗脸,想赶紧钻到马车里头去。
路过那堆燃灭了只剩些白灰和黑炭的柴火,桃榆脸还是红了个实在。
昨儿燃了大半夜的火堆一直照着半边帐子,霍戍的影子落在内账的一侧上。
他本就高大的身躯,顿时又放大了不少,充着整个帐子,好似怕他看不明晰两人再做什么一般,影子活灵活现的在他眼睛上头展示。
只见着霍戍腰间很有分寸的起伏,力道虽不大却格外绵长,把碰撞的声音给消了去。
他又羞又臊,一边得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一边又承着霍戍的动作,浑身感观都好似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两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合情境却又不合时宜的声音来。
“桃子哥,昨儿晚上睡得好么?”
桃榆正心思飘忽的擦着脸,身侧乍然响起纪文良的声音,受此一问,桃榆脸更是红了些。
他露出一只眼睛看着笑眯眯的纪文良,心里突突直跳:“怎、怎么了?”
纪文良眨了眨眼:“没什么啊,头一次在外过夜,就问你习不习惯。我见你冷水把脸都洗红了,是昨晚上没睡好么?”
桃榆抿了抿嘴:“我用冷水醒醒神。”
“营帐扎在河边上,夜里风可大,一头是林子的山风,一头又是河风,打的帐子呼呼作响。要不是困倦的很,我都不多睡得着。”
桃榆闻言却是吐了口气,风声好,风声好。
还以为这小子听到了什么。
“把被子放到了马车上,晨时外头风冷,去马车里吧。”
霍戍见着桃榆红着一张脸,上前给人解了围。
桃榆拿着早食赶忙就跑进了马车里。
霍戍扶着桃榆的腰要把人抱上去,啪的一声手被打了一下。
“我自己能上去。”
“现在长本事了,自己能上马车了。”
桃榆哼哼了一声,钻进马车里反手便扯上了帘子。
霍戍在马车前顿着,看见微微晃荡的帘帐眼中起了些笑意。
桃榆知道霍戍还立在外头,他坐在褥子上咬着面饼,折半从中分开,从车窗帘子上把手伸了出去。
外头的人拿了那一半手里的饼:“要不要喝点水?”
桃榆正欲应声,忽而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哥夫!”
霍戍凝眉看着跑上前来的纪文良:“何事。”
“田富不晓得怎么病着了!”
“我们把帐子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却是迟迟没见着田富起来,只当是以为人睡过了头,拉开帐子昨儿睡一道的三个人浑身发热,疲软着都还没起。”
“都发热?”
霍戍心有疑虑:“帐子不防风?”
“就是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
桃榆听到说话声,连忙从马车上要下来。
“三个都给病了?我这就去看看!”
霍戍上前,把坐在马车上提着医药箱要滑下来的桃榆抱了下来,三人连忙朝营地过去。
“这是咋的嘛,帐篷也没有损坏啊,昨儿夜里你们睡着冷么?”
这当头上所有人都围着田富几人,一病就病下了三个,要是赶路的话多少会受些影响,大家心里不免也是着急。
大伙儿一边检查着是帐子出现了问题还是旁的引起的病因。
“没、没觉着冷。”
田富气若游丝的回答。
“那莫不是昨晚上吃错了东西?”
“大伙儿昨晚上吃的不都一样么,纪夫郎把菜洗了三四遍,哪里会引得人发热。东西要有问题那大伙儿不都得着道?”
“也是,那当是水土不服吧。”
“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的,可如何是好啊!”
发热的三个人想要撑着爬起来坚持随着队伍出发,只是浑身疲软无力,又是头昏脑胀。
爬起来根本支撑不住走,大伙儿见状连忙将人从帐子里头扶出来,小心给坐在树干上。
晨风寥寥,几人身上的烦热之气稍微降了些下去,比之闷在帐子里,微有了些缓和。
田富却忍不住的拿着仅有的力气挠着胳膊和腿。
“当只是受了点风寒,没事。”
“这模样哪里像是没事儿的!”
桃榆赶着前来,看着坐在树干上清一色未有劳累却十分疲倦喘着气,脸色发红的三个人。
初步面诊症状来看倒确实像是感染了风寒发热,但是伴随着着田富不断的抓挠身子,他却觉着事情许是并没有那么简单。
出于安全考虑,他连忙道:“大家小心些,这许是传染病。”
正围着三人关切的农户闻言登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给散开。
“这、这……怎么会是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