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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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秋仿佛在做梦,见爸爸妈妈这一天,赵曦亭没和她一起去,给她安排了辆车。
她在机场外面等的时候就将车窗降到了最底下。
一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瞬间眼泪模糊,两只胳膊朝外像要长出去,用力地摆了摆。
何宛菡和孟元纬惊喜地冲她挥了挥,似乎并不知道她会过来。
他们旁边有几个帮忙推行李的,穿着便衣,行动却十分利落。
他们和两口子交谈几句后,上了另一辆车。
孟秋目不转睛地看着路对面的他们。
这段时间她像度过了漫长的季节,春去冬来,听了风,看了雪,却迟迟见不到岁月尽头,最后困在热浪滚滚焦躁难安的三伏天。
爸爸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上去很好,妈妈明显瘦了一些,不知是不是瑞典地势偏北,皮肤也变白了,健康的白。
何宛菡坐上车,把墨镜放进包里,高兴道:“哎哟,赵先生也没和我们说你会来,我们还寻思去你学校给你惊喜呢。”
孟秋紧紧和她挤着,心里有股失而复得的清凉,并不完全的暖,“你们干什么去了?”
何宛菡解释道:“你爸爸去开刀了,我们不想让你担心,想手术成功再告诉你。”
“结果这么倒霉,刚到那儿证件手机都被抢了。”
孟元纬一谈起这事儿就不爽利,“外面真不安全,要不是赵先生人好,给我们安排了翻译,还不知道得遭多少罪。”
翻译指不定瞒了多少事,欺负他们听不懂。
孟秋想。
何宛菡似想起什么,“对了,我们给你录了不少视频,都让赵先生发给你了,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给我们回一条。”
“赵先生也说不常见到你人。”
骗子。
看来他们怕她担心,给她留了很多话的,都被赵曦亭挡下来了。
骗子。
混蛋。
孟秋很好奇:“妈妈你怎么会给赵曦亭打电话的?”
她想起被她撕掉的纸条。
何宛菡温温笑了下,“赵先生出差路过我们家,给我们报喜,说你的书出版了,和我们聊了一会儿。”
“聊到你爸的身体,他说他有一些医疗基金的路子,可以帮我们申请,申请下来去国外治病不用花多少钱。”
“他当时还惋惜了两句,说什么,你没毕业,你爸身体不好,一个家挺难的。”
“我也跟被下了蛊似的,不知道怎么着听进去了,想试试,就联系了他。”
孟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
赵曦亭惯擅长蛊惑人心。
为达自己目的,就往他们最在意的地方戳,话说得漂亮,但不一定有几分真心。
何宛菡心疼地摸了摸孟秋的脸,“你一个大学生,天天想工作的事儿,我和你爸都觉得对不起你。”
孟秋没觉得负担重,“那爸爸手术成功了?”
一直看车窗外的孟元纬转过头,忙说:“好了,爸爸全好了。”
他眼眶有点红。
孟元纬停顿了几秒,收收情绪,语重心长,“秋秋,以后要好好报答赵先生,这次他真的帮了我们许多。”
“我们补做证件还出了问题,要不是他出手帮忙,我们且还得在国外呆一阵子。”
孟秋没说话。
这就是赵曦亭厉害的地方。
他有心想在谁面前做好人。
人家能把他当救世神。
实际上他就是制造困难的恶魔。
而且世界上哪有白得的馅饼,哪有那么容易批的医疗救助金。
估计这次爸爸手术的费用多半都是他出的钱。
她又欠了他。
但是她被他欺负了这么久。
这笔钱也够够了吧。
孟秋恨恨地想。
她看向窗外。
爸妈这次回来了。
下一次又是什么?
难道她只有听他的话才能好好生活吗?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种日子,她不想一辈子都囚在他身边看他脸色。
她想飞。
下车之后,孟秋确认四周没有赵曦亭的人,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爸爸妈妈,有个资助人,他愿意资助我念书,我准备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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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宛菡和孟元纬在燕城呆了两天就回了霁水,可能是因为长久的愧疚,孟秋一提,他们就同意了,只说该准备的都先准备好。
孟秋和赵秉君这段时间联络,有时候借着西北旅游项目。
她的资料都摊在桌子上。
有时候赵曦亭过来催她休息,拨弄几页,她也没有任何遮掩,就像在完成普通的工作。
她电脑登着微信,内容对接也不直接和赵秉君,而是和他的助理,偶尔赵秉君会拿过助理的手机说几句。
夹在完整句子里突兀的“邮箱”等等提示的字眼,她就很快领悟,像在玩古怪的特工游戏。
有一天,有个人到图书馆找她,问能不能和她喝一杯咖啡。
那人长得很是眉清目秀,戴了顶鸭舌帽,看起来和她一般大。
孟秋原本以为是无聊的男生。
结果发现他眼睛很笃定,像告诉她,跟他走。
孟秋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们在学校附近一个咖啡馆坐下,在角落里,没什么人。
男生没有自我介绍,只说:“秉君哥让我告诉你一些东西,你记好。”
孟秋刚要打开手机备忘录。
他伸手压住她手机。
“别。”
男生说:“在国外这段时间,你姓梁,叫梁舒玟,你父母是常年在外工作的建筑设计师,所以不常见面。”
“你的成绩不算特别好,拿到offer是因为你父母帮你找了个业内大牛写推荐信,还花了比别人高几倍的学费。”
说完这句话,男生摸了摸鸭舌帽,仿佛这些建议是他提的,当着当事人说出来不大自在。
孟秋笑了一声,“没关系,你继续说。”
男生也不端着了,喝了口咖啡说:“我知道你成绩好,靠自己本事也能申上牛津,但你既然躲人,总不能和自己太像吧?”
他小声嘀咕:“搞个奋发图强的人设还是能扳回来的。”
“我叫邵桐,秉君哥资助的学生之一,算是你半个学长,等你到英国了,我大概也在牛津读研了。”
邵桐摘下帽子,整张脸露出来,比戴帽子时更显书卷气一些,许是学历给他的底气,比一般学生更自信更侃侃而谈。
邵桐继续说:“过几天,会有一架境外的私人飞机来接你,航线申请了很久,很珍贵,一定要来,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带。”
“任何东西都不要。”
“明白没?”
孟秋看着手机,有点没安全感,“这个也不行吗?”
邵桐“嗯”了声,“这个最危险。”
“会给你准备新的。”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似有些怜悯她,安抚鼓舞道:“孟秋。”
“那会是全新的生活。”
“把过去都扔在燕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