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也对,我这辈子还没有邀请过别人来参加这种无所事事的聚会、单纯为了消磨时间而吃饭,以及毫无意义的远行。
一次都没有,是我唐突了,我没有经验。
“怎么分配房间,他们都睡哪儿?”胖子就问我:“今晚你得好好想想,屋里所有的空间,连客厅都得睡人了。”
“嗯。”确实,这个我也没有想到。
“还有他们上厕所的顺序,如果大家都在同一时间排便怎么办?厕所进不去,一起去屙野屎吗?瞎子肯定会霸占厕所的。”
这个我也没有想到,这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还需要上厕所吗?不应该都是餐风饮露、光合作用吗?
“连被子也没有,要么就让他们全都睡帐篷,就当下地了。要不这样,就骗他们说稻田下面有个斗,让他们睡田埂上。”胖子继续胡说八道。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他们可能吃顿饭就走了。”
“那还得去买睡袋和被褥,他们会自己带刷牙的东西吗?”
“这件事在你眼中为何困难重重,我想象的是他们在这里收收稻子,吃顿好吃的,大家坐下来一起聊聊事情这样美好的画面。”
“你的美好是建立在胖爷我这个大内总管的痛苦上的,事儿不用人干啊,大少爷?”
“行行行,按你说的,让他们一个一个来,我们可以逐步修正招待方案,并且来的人多了,脑子也多了,他们也能帮忙想办法。”
胖子点点头,表示我领悟得非常好。
当天晚上,我在书房给王盟准备了一个地铺,我粗略算过,这里至少得睡三个人,至于室友都是谁,我打算让他自己搞定。
是的,书房的寝室长就是王盟了。
看第二个来的是谁吧,先把书房住满再说。
晚上,胖子开始熬制山楂酱,香味几乎飘得整个后山都是,感觉都要引来野生动物了。这玩意儿要熬到天亮,胖子就拿了面包,让我沾了酱尝一口,然后他就去睡觉了,换我来守锅。
热的山楂酱特别甜,吃得我很上头。
闷油瓶今天没怎么说话,也没见着人,是不是他也在思索,要叫点人来。
锅边很暖和,我弄了把躺椅坐在那里,看着山楂酱一直熬一直熬,到了胖子规定的时间,我把火灭了,开始冷却和收纳这些果酱。
搞完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睡不着,干脆开车带着躺椅、饼还有如隔三秋去了田里,我在田埂上生起篝火,躺在那里看着天空。
银河璀璨,这么久以来,我终于又迎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做的时刻,听着篝火的声音,听着田里的虫鸣,完全放空地看着天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但我知道自己已经融化在了四周的一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