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陈建平伸手指向轿车另一边。
轿车另一边停着辆小型货车,和完好无损的黑色轿车比起来,那辆货车堪称惨烈,车头歪得凹进去,驾驶室的玻璃也撞出了密密的蛛网。
此时货车驾驶室车门大开,里面因为撞击而满头鲜血的人早已被两名保镖拖下来,控制着跪坐在一旁。
陈建平说:“我已经让阿泽报警。”阿泽是其中一名保镖。
温月却没有在意他的话,绕过轿车走到货车司机和两名保镖面前。
货车司机年纪不大,虽然糊了半脸血,但没沾血的那半张脸可以看出稚嫩,以及白皙的皮肤透露出他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
但那已经是过去。
看到司机的瞬间,温月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叫钟澜,是钟俊和邹静秀的儿子,至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温月一脚踹到他胸口,然后弯下腰,不管他的剧烈咳嗽,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逼迫他仰起头问:“报复我是吧?”
钟澜咳嗽没停,一只眼睛被血糊得睁不开,一只眼却睁得老大,迸射出仇恨的光,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害了我爸妈!”
“我害你爸妈?”温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巴掌甩他脸上,“你爸妈是活该!自作自受!”
钟澜吃痛,吃牙咧嘴喊道:“你胡说!”
温月却不打算跟他掰扯是非对错,一个三观都是歪的人,跟他说再多也没用,又给了他一巴掌说:“既然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我也没必要把你当人!”说着“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期间陈建平试图制止,倒不是滥好人看不下去,而是担心温月把人打死惹上刑事纠纷。
温月却没有停,一想到如果她没有开启系统商城,也没有连胁迫带诱哄从系统那里弄到半小时的钢筋铁骨。
遇到刚才的事,车上包括她在内的三人,都可能因为她来不及购买使用保命手段而有性命之忧,她就忍不住后怕,克制不住内心的戾气。
“啪!”
“啪!”
“啪!”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一直打到面前的人白眼一翻晕过去,温月才发泄完,松开手起身站定。
她一松手,陈建平便弯腰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确定钟澜还有呼吸才松一口气说:“人没死。”
温月冷哼:“便宜他了。”
太平山顶就有警署,离得不远,差不多温月刚揍完人,警察就过来了。
前后脚过来的还有交警和救护车,这虽然是一起私人恩怨引起的蓄意报复事件,但也属于交通事故。救护车过来更不用说,不管是满脸血已经晕过去的钟澜,还是温月陈建平和司机,都需要去医院做检查。
到了医院,钟澜被推进手术室,温月三人则去做脑部检查。
陈建平还好,他以前是军人,经历过的危险状况不少,货车撞上来的瞬间他迅速抓住了扶手,并护住了头部。
再加上温月让系统给轿车套上了钢筋铁骨,轿车没受到重创,所以坐在车里的他没怎么受到撞击。
司机情况也没差多少,他虽然没当过兵,但经验足,防护手段也算得当。
三人中最严重的是温月,她虽然系了安全带,也努力去抓了扶手,但力气小,没能控制住身形,脑袋撞了一下头顶,撞了一下玻璃。
因为车身被套了金钟罩,所以撞击后玻璃一点问题没有,温月有点脑震荡。
好在问题不严重,症状只有头晕眼花恶心想吐,而且缓了那么久,到医院做检查时连犯恶心的症状都轻不少。
不过保险起见,医生还是建议温月住院观察几天,毕竟大脑和其他位置不同,更精密也更脆弱。
温月不差钱,自然答应下来。
说完结果,医生就准备撤了,但还没出病房,外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冲进病房,一阵风似的到了病床前,一把将温月抱住。
温月吓一跳,瞪大眼睛侧过头一看,便看到半张紧绷的俊脸,咳嗽一声说:“你怎么过来了?”
抬手撑向他胸口,示意他松开自己。
抱住她的男人却没应,抱着她平复了会呼吸,才松开她直起身问:“检查结果怎么样?”边说边仔细去看温月,肉眼可以看到的部位没有明显伤口,脸色稍微和缓。
“没事,就头撞了两下,肿了个包。”温月摆手说,“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但问题不大,这几天别有太大动作就行。”
“哪里有肿包?”易淮问。
温月抬手摸向左侧头发盖住的位置:“这里。”
易淮也跟着伸出手,贴着温月手指摸了下她头皮,果然有肿起,问道:“痛不痛?”
“有点,能忍。”
易淮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刚进病房的陈建平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司机呢?”
“司机撞破了头,刚缝好针转进病房,警察守在外面。”陈建平做完检查确定没问题后,就去找了警察了解情况,说道,“司机叫钟澜,是钟俊和邹静秀的长子,他们入狱,钟氏破产后,钟澜兄妹被邹静秀娘家接去,目前住在油麻地的一处房产里。”
易淮沉着脸问:“他怎么会找上阿月?”
“钟澜还在昏迷,目前还不清楚。”想到警察到之前,温月说的那翻话,陈建平猜测道,“或许是为了报复?”
“你安排人盯着他的病房,人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易淮交代完,又让陈建平出去,说自己有事跟温月谈。
虽然陈建平两个月前还在为易淮工作,但他很清楚现在给他发工资的人是谁,闻言看向温月,直到她点头才转身离开病房。
陈建平出去后易淮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踱步到窗边沙发旁坐下,并从水果篮挑了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拿起水果刀开始削皮。
温月隐约能感觉到易淮要跟自己说什么,出事后她满心愤怒,只想揍钟澜一顿。救护车来后又觉得头晕脑胀,根本想不到别的,直到进了医院,做完检查才想起要跟他说一声。
给易淮打电话时她不觉得自己这么晚才联系他有什么问题,直到现在,看着他只削苹果不吭声,才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心虚感:“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易淮毫不犹豫地说,“我在思考怎么开口。”
“开口说什么?”
“说……”易淮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抬头直视着温月眼睛说,“我喜欢你,我想成为你的第一联系人。”
温月脸上并无惊讶,她又不是木头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暧昧,她也一直在放任这种暧昧的成长壮大。
易淮长得帅嘛,说话做事也没什么爹味,哦,身材还很好,宽肩窄腰八块腹肌,还不像健身教练那么夸张,她对他有好感很正常,想发展发展也很正常。
她生活的地方是九十年代的香江,而不是一百年前的封建社会,男女对上眼拍拖是很平常的事,合则聚不合则散,哪天感情淡了再分手嘛。
虽然她和易淮有证,两家还有紧密合作,但感情淡了非要离婚也不是不行,条件慢慢谈呗。
能长久相处下去当然更好,易淮可是未来的香江首富,只看钱她也不亏。
总之,在这方面温月看得很开,所以她放任了暧昧滋生,耐心等着易淮向她表白,把话说开。
意外向来是感情的催化剂,如果没有这件事,易淮可能会拖两三个月,也有可能是十天半个月再表白。
但出了车祸后,他不可能再等,看清将她抱个满怀的人是他的瞬间,温月就知道他不会再等了。
她只是有点疑惑,他说的第一联系人是什么?
他们是夫妻,理论上来说,他们一直都是对方的第一联系人,一方动手术需要另一方签字的那种。
虽然他香江是资本社会,私立医院服务态度很好,且他们都很有钱,就算真要手术也不是非要等对方签字,但非特殊情况,一般都会通知到。
警察那里也是一样,如果温月今天车祸昏迷,警方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到易淮,告诉他这件事。
今天易淮没有收到警方电话,是因为温月人很清醒,身边保镖又多,很多事找她本人就能解决。
所以温月觉得,易淮说的第一联系人应该不是这个。
易淮说的确实不是这个,他解释道:“我想成为你出事后,你自己和身边保镖第一个联系的人。”
其实后者不难做到,温月身边保镖虽然是她在发工资,但他们都是他找来的,甚至陈建平还为他工作过。
但那时候的易淮尽心尽力给温月找保镖,只是单纯觉得她做的事容易得罪人,不想年纪轻轻丧偶,更没想过自己会在日常相处中对她动心。
所以在找保镖的过程中,为了表明自己没有私心,也为了避免后续和温月发生矛盾,易淮从来没有明示或者暗示他们,需要向自己报告温月的动向。
而温月搬到施勳道二十七号后,虽然外界以为他们已经和好,但家里佣人和保镖都知道他们一直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