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袒胸露背的寸头男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道:“陆乔,你这吊毛还真敢来,我还以为你早溜了。”
“孙工欠我三个月工钱,我为什么不来?”陆乔淡淡道。
“还惦记着呢?行,孙老大已经把钱备好了,跟我来吧。”寸头男讥笑声,带头走在前面。
几名亲信故意放慢脚步,走在陆乔后面,生怕怕陆乔跑了。
陆乔并没有太在意。
寸头男这帮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
平日里仗着孙工的关系,在工地耀武扬威,变着法子勒索钱财。
只要没活干,他们就找一些老实工人打牌。
不玩?
睡觉泼粪水,半夜拖到厕所围殴。
玩?
辛苦的血汗钱都不够输的。
陆乔算是个刺头,几次反抗,让他们不敢太冒进,但也免不了被穿小鞋。
已经是早上八九点,工地却显得很冷清。
偶尔有三五成群的工人路过,看到寸头男这仗势,全都吓得绕道走开。
“他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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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这么多天,孙工都恼了,尤其最近工期不顺,恐怕要拿他出气。”
“估计是来要工钱的,哎,小伙子还是年轻,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陆乔在工地里为人坦荡,肯吃苦,心眼不坏,大多数工人对陆乔都有好感。
交头接耳间,纷纷对陆乔投去怜悯的眼神。
这年轻人恐怕要栽在这儿了。
“陆乔,陆乔!”
这时,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口歪眼斜,但黝黑的脸上挂着傻笑。
“陆乔,这是你给俺的钱,俺还给你。”
大个儿将一叠用布巾裹好的钞票递给陆乔。
“张平安,你爸怎么样了?”陆乔笑了笑,没有接过钱。
大个儿是个脑性瘫痪的患者。
虽然智力残缺,但为人非常朴实憨厚,而且自食其力,靠着捡垃圾、打工、学修锁,独立养活了自己,还养活了病重的父亲。
“爹好了,他们都说可以出院了。”大个儿傻笑着。
陆乔笑了笑,却沉默了。
大个儿父亲是得了胰腺癌,已经晚期。
医生说能出院,那八成是时日不多了。
“钱不着急还,给你爸买点吃点,带他到处玩玩。”
这笔钱有小一万,当初给大个儿的时候,陆乔就没想过要回来。
“不不,爹说了,借钱要还。”大个儿慌里慌张道。
“那你暂时替我保管,等我用钱的时候再问你要,就当存在你这儿了。”
“奥,陆乔,你要用钱的时候跟俺说,俺给你。”
大个儿不会表达,也不懂陆乔的用意,就是傻傻的笑着。
“呆猪,这钱不如借给我,回头我还你双倍的。”
寸头男嘿嘿笑着,伸手要去抢,被陆乔一把按住。
寸头男笑容消失,眯着眼道:“这是第几次了?这么喜欢操心,以后小心死在这上面。”
“走。”陆乔面无表情。
寸头男冷笑声。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