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姜念也不会拒绝。
门外显然有人候着,见房里点灯便去传膳。
姜念这一觉睡得头昏,扶额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刚过三更。”
怕她没力气爬起来似的,谢谨闻攥了她手臂,姜念几乎是被人拎起来的。
眼前那些伤心事都记不起来,她只能想想谢谨闻。
这次回来,白日里还是第一回正经见面呢。
他守了自己一整个半日吗?
姜念没来得及问,谢谨闻点灯去了,深更半夜的,他认真点着了房里每一个灯台。
后厨很快送了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来,她与人坐在灯下,紧挨着一起吃馄饨。
她敏锐地观察到,只有自己碗里撒了葱花。
“先吃饭。”
事实上,姜念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她暂且没有取悦他的心思,却忆起午后他寻过来时,说要带自己回家。
听水轩,能算她的家吗?
汤匙搅了搅一池面粉团子,姜念想,或许比姜府要更像她的家。再过几月,她竟也算断断续续在这儿住三年了。
“大人今日怎回来得这么早。”
谢谨闻也不急着答,正好舀一只馄饨送入口中。
姜念一回姜家,白刃就派人去告诉梧桐,梧桐自然就转达给谢谨闻了。
那时他正在内阁,与一众阁臣一起,等今日前线的密报。
可一听见她的事就坐不住,嘱托几个老臣盯梢,自己先行出宫。
也正好,就见她小鹌鹑似的蹲在那儿。
那时他就庆幸,幸好出宫来找她了。
“今日不忙,”咽了馄饨他却只说,“就想着早些回来陪你。”
姜念自然不会信。
这种时候不忙,真当她是个蠢的呢。
或许是刚跟自己的父亲彻底决裂,她只觉得很累,且想做的事都已做完,似乎也没必要继续欺瞒谢谨闻了。
可,要怎么说呢?
从一开始我就处心积虑,我对你从没真心一直是骗你的,除此以外,我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姜念一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吓得手中汤匙都掉了,磕在碗沿“叮”得一声。
想什么呢,这可是谢谨闻。
坦白换不来谅解,他或许不会杀自己,但一定会杀跟自己有关系的男人。
权势上最大的盼头,无非是沈渡快些揽权,在舒太后的有意提拔下,能与谢谨闻分庭抗礼。
这样,多少算一份保障。
“还在想吗?”
谢谨闻显然误会了,以为她还在想姜家的事。
身边少女轻轻摇头,此刻也只像欲盖弥彰。
谢谨闻当即没说什么,只在她吃完以后,郑重坐在人对面开口。
“今日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姜念依稀记得,总归也就那么几句。
她轻轻点头。
“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不解,“大人问什么?”
他宽大的手掌探过来,覆住少女纤细的小手,说:“成亲的事。”
姜念脊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