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赌得起。
徐子昼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烂熟于心的医书,被他随手搁在台上。
他到底还是去了。
韩钦赫先跟蒋廷声通气,叫他扮成送药的官兵,叫人随行保护着入城。
徐子昼从没像今日这样,切脉时手都是抖的,心口跳得厉害。
他出来时姜念只远远看着,如今不好再跟他接触,他焚毁外罩的衣裳,便要被关到府中,以防染上疫症传开。
蒋廷声花了一日的工夫,也查清了所谓“吃药死人”的案子。
试药的十人中,那个病患本就病得最重,几服药下去也没什么起色,拖了几日便撒手人寰。
原先那家人也没闹,毕竟吃药前后没什么变化,是有心人刻意挑拨,才闹成了药方会吃死人,以致城中许多百姓不肯用药。
就在蒋廷声头痛之时,仍在病中的韩钦池发话了。
他说,往后再有新药方,让他一人先试。
从前就是这个年轻的御史站出来,说愿意被封在城中,等朝廷调派太医。
如今又是他出面,替他们来试药。
城中百姓对他的风评总是褒贬不一,有的说他惺惺作态,也有的拿他当个盼头,想有个官在,总不会不管他们。
于是这场风波,暂时被压下了。
隔着数百里路程,姜念想着,这些事应当都会传到谢谨闻耳朵里。
就不知他何时会来。
姜念提笔写了封信给孟春烟,大致说着韩钦池服了药,如今稍稍好转,叫她只管安心待产,等人回去抱孩子。
这封信送到时,恐怕离她临盆也不远了。
两日之后,徐子昼拿出了新药方,按照承诺拿给韩钦池试。
起初没什么动静,结果不到一刻的工夫,里头人传出来,韩钦池呕血后晕厥了。
韩钦赫急得要去寻徐子昼,被姜念好说歹说才拉住。
这时候去见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有染上疫症的危险。
听闻徐子昼一夜未眠,对着看似完美无缺的药方枯坐一夜,猛地起身时差点昏倒在地,却也因此意识到了药方的缺陷。
他开的药热性太足,久虚之人身体承不住!
只得先给人开了养身的药,又对着药方涂涂改改,等着韩钦池好些再试一回。
夜间客栈的屋里,姜念听得出来,对面男人根本没睡着。
他已经这样好几夜了。
她略一思索便坐起来,在昏暗中出声:“韩钦赫。”
男人应得很快,“嗯?”
“你过来,跟我一起睡。”
换作平常,他肯定是高高兴兴过来,还要好好纠缠一番的。
可这种时候,他心不在此,也只是抱着被褥下了罗汉床,动作轻缓躺到姜念身侧,并不言语。
姜念一句也不多说,人落在身侧便缠上去,捧着他的脑袋啄吻,一只手不安分地钻他被褥。
“你别……”
他去捉她的手时,气息已然不稳。
“你看着我,”姜念抬了他下颌,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你现在只许想我,不许想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