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经文被香痕一气扔进去,倏然盖住嚣张的火焰,却又很快卷起几张纸,几乎要烧出铁盆外。
“我就想,回家,还不如留在府上。”
姜念面上不表,心中却是黯然。
萧铭伤害香痕,只有那一个早晨;可出自旁人的议论,却是无穷无尽的。
每当她试图彻底走出来,总会有人毫不留情将她摁回去。
“不过姑娘你放心,”香痕转头来看她,“我会给自己找条出路,不会缠你一辈子的。”
“我不是怕你缠我,”姜念难得想对人说点真心话,“只是我也漂泊不定,唯恐你们太依赖我,将来会措手不及。”
姜念忽然发现,她对萧珩也有这种担忧。
他太认真了,把自己说的每句话都用心记下,又这样单纯,难免往后会受伤。
“姑娘放心,我都明白的。”
与姜念做成这件大事,她早不是那个窝在房里哭哭啼啼的可怜人了。
姜念陪她说了会儿话,也来不及再去找侯夫人。
第二日送萧伯藩启程,她才顺势问了谢谨闻的看法。
侯夫人如实道:“我什么也没说。”
“真的?”
侯夫人不解释,那谢谨闻听到的就是自己编的故事。
他又不蠢,势必不会相信;可看他态度,也没认定是姜念设局。
“我明白了,”她慨叹一声,“最恨大房父子的是您,更何况这种毒计岂是我能操控的。”
她转头去看侯夫人,“所以,大人认定是您干的,您为保我,也就顺势不辩解了。”
“嗯,”女子轻哼一声,满意姜念的聪慧,“也不是保你,我早想动手了,找不到合适的契机而已。”
无论如何,这事落到谢谨闻眼中,无疑是侯夫人设局,姜念被迫做了棋子。
难怪昨日给自己上药,他会说“委屈你了”。
这下她不仅除去萧铭,赢了侯夫人的重视,恐怕谢谨闻都要补偿自己一番。
“一石三鸟,妙,真是妙啊。”
“什么?”她声音太低,侯夫人没听清。
姜念立刻赔笑道:“没什么。”
侯夫人便又想起来问:“你还没说呢,两个大男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姜念的脑袋垂下去,唇边笑意多了几分真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她轻声呢喃,“就算我不动手,他也迟早死在这些事上。”
这丫头演戏向来可以,否则不会连自己外甥都被骗。
不过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侯夫人也不追问细则,只当她心里有数。
随后姜念就出门了,上回碧桃拉着她问个不停,姜念得亲自去接她,否则难免被她责问几句。
马车停在听水轩正门外,梧桐早告知碧桃今日会来接她,小丫头就巴巴等在门口。
“姑娘!”
果然,姜念一下车就被人扑了满怀。
“姑娘总算来了,我等了一早上,早膳都没吃呢。”
“是吗?”姜念却捏她的脸,“怎么我瞧着,你分明长肉了。”
这不是瞎说,碧桃本就是圆脸,脸颊丰腴些更显珠圆玉润。
“能不长肉嘛。”
少年人抱剑倚在门边,“这天天点心夜宵不带重的,是头猪都能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