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似有个人,当着自己脑门打了一拳。
姜念想过报复,想过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却还没想到要杀了他。
“我……”
“敢不敢?”他的手捏住人细嫩的颈子,令她仰头来看自己。
姜念几次觉得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说:“我想先查明真相。”
好在谢谨闻没打算为难,轻轻“嗯”一声便算揭过。
而姜念也猜到了,席间提到的那位舒将军,就是谢谨闻的生父。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姜念不怕再多问一句:“那舒太后,她是您的堂妹,还是堂姐?”
男人沉吟片刻方道:“堂姐。”
这就对上了。
难怪当日舒太后言之凿凿,要谢谨闻一起扶持皇帝,原来皇帝竟是他的堂外甥!
谢谨闻恨透了舒广这个父亲,对着这位同宗的堂姐,倒是多有照顾。
“要是我能早些知道就好了。”
谢谨闻只道:“我早说过,你与她没什么好比的。”
说起这个姜念更语塞,那时还想这人未免太轻贱自己,说自己不配跟人比。
谁知道他一句没什么好比,是真的没什么好比,也不再说清楚些。
被那位县主一闹,谢谨闻也不想再回去,直接带着人出宫去了。
姜念没回去,侯夫人便拉人问了谢谨闻的动向,得知他带人走了,便晓得姜念还是好用,今日这种时候都能把人哄住。
对面席间韩钦赫则神色凉凉,依稀猜到这两人的动向,却也没有置喙的资格。
舒太后撑下了宴席的后半场,散宴时特地传了沈渡。
其实她不传,沈渡也是要去见她的。
那位主子不知为何这么恨自己,这桩差事他做不下去了。
可被那位县主残害的岂止他一个,自打坐上这个位置,舒太后,也许久没这么憋屈过了。
她懒懒倚着美人靠,一手支着头,面前珠帘将她的身形虚掩。
“哀家新做的那件衣裳呢,取过来。”
兰芳立刻去了,兰芷却在她身边问:“娘娘,是要更衣吗?”
她不想解释,只叹道:“人都要来了,当人面换吗?”
兰芷猜不透她的心思,只知她此刻烦躁得很,便也不再多言。
沈渡进到仁寿宫时,兰芳正让两个内侍托着衣裳往里走。
这是件赤色织金寿字的吉服外衫,走动间光影变换,富丽的光泽亦随之波折。
“娘娘,衣裳取来了。”兰芳报了这一声,侧头瞥一眼身后男子,又添一句,“沈大人也到了。”
“真是赶巧啊,”女子的声线自珠帘后幽幽传来,“不如请沈大人瞧瞧,这衣裳的用料如何?”
沈渡上前两步,能看清这衣裳更多细节。
之所以光影变换富丽异常,是这衣料中掺杂了金线。
“陪都的云锦,专供皇室,自然是好的。”
“沈大人喜欢吗?”
男子呼吸微滞。
他得到这种华贵衣料唯一的办法,便是得赏赐服。斗牛服、飞鱼服、蟒服,皆是用云锦织成。
“这世上,应当无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