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要过得去,我不想嫁去受苦;但不能门第太高,太做规矩磋磨人的不行。”
“公婆是一定要好相处的,我都不敢想,我那异母兄长若娶了妻,家里姨娘该有多难弄。要是父母有人过世……也不是不行。”
男人微微蹙眉,“那人呢?”
说了半天,家世父母都有了,就是没有男人的影子。
姜念不知怎的,这时候想起沈渡了。
“知情识趣,有话不憋着;但不斤斤计较,我想做的事就帮我去做,我不爱听的话就少说。年纪的话,就二十五岁往下吧,再往上都是旁人挑剩下的。”
她那句“挑剩下的”一出,谢谨闻眉头跟着跳了挑。
“就这些?”他嗓音更沉。
“哦,还有还有。”姜念生怕他这就记下了,“样貌,样貌不能太差。与我旗鼓相当自是最好,稍逊一些也行,就是不能太……”
她说着声音弱下去,“您明白的吧,若我是个无盐丑女,您也不会容许我躺在身侧,对不对?”
谢谨闻别过眼,手臂搭在浴桶边缘,心绪不明。
“出去吧。”
忽然被下逐客令,姜念这才觉察出,方才讲得有点入神。
“大人,我……”
“出去。”
姜念开始后悔,怎么就把真心话说出去了。
可如果他是认真询问自己,不说真心话谢谨闻挑的人不好,那不是委屈更久?
等男人擦干身子出来,姜念立刻贴上去。
“大人您放心,说好的两年,这两年我绝不动别的心思。”
不搭理人。
“我方才说的那些,您随便听听。”她脑瓜子一转,继续奉承,“要说模样,有几个比得上您呀,这叫……曾经沧海难为水。”
谢谨闻定住脚步,姜念以为管用了,赶忙堆上笑脸。
谁料男人只道:“去沐浴。”
原来是嫌她还没洗干净。
姜念今天连轴转,在四个府邸之间奔忙,的确有些风尘仆仆。
“……哦。”
谢谨闻胸口堵着一团气,刚掀开新换的薄被,就想到小丫头方才说的“有话不憋着”“不斤斤计较”。
那她当初说喜欢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这幅皮囊?
没一会儿谢谨闻自己就想通了,她那时才十三岁,自己把她当孩子看,她也的确懵懂不谙世事。
所以过去两年,她长大了,看清了,发觉喜欢的是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谢谨闻闷头想了很久,直到一具温软的身子钻入怀中,才从无底洞般的思绪中暂时解脱。
今夜不冷,他的手也是热的,熟稔从腰侧抚上她小腹。
“大人,别不高兴了。”
和他先前比起来,谢谨闻今日堪称宽容。
于是她又道:“不论我说什么,我如今就只喜欢您呀。”
可巧,正好撞上他的疑虑。
“喜欢我什么?”
姜念一哽。
倒是被人逼着说过喜欢,可从没问过为什么喜欢。
“我……”她主动埋进人怀里,声音低低的,“我见您第一面,就喜欢您啊。”
这不是谢谨闻想听的。
“还有呢?”回话不满意,男人修长的指节陷进她腰后软肉。
那儿本就不经碰,姜念颤了颤,于事无补地往他怀里躲。
“还有,还有……”既不能瞎说,又不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