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一假期了,她之前因为想省下买票的钱没打算回家,其实也有点放不下涂山璟,他从来没自己单独生活七八天呢。
她忘了他本是走南闯北,千里单行的贤能买卖人,就算一开始寸步难行不知东南西北,但是这么久适应下来,其实他早就可以独立生存了。可是在她眼里,总是带着一丝母性和一丝守护的意味去看他,有着这层滤镜,涂山璟有一点点进步,哪怕是学会了使用地图导航,她都会替他欢欣鼓舞。
涂山璟在这一段期间把手头的学员见了个遍,他那身老做派,能品茶能下围棋还懂金石古玩的,正中老年人下怀,摆平爷爷奶奶们不在话下。
不过他很小心,每当他们劝说他平时也可以把口罩拿下来,他总是会按照庭萱教的回:“我们年轻人总在外面走动,来回还坐公共交通,万一携带了什么病毒,传给老人家可不行!毕竟年轻人免疫力强,可能我们没什么事,但是老人家们抵抗力弱,可马虎不得!除了喝水以外还是戴着吧。”
爷爷奶奶们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给他暗暗加了分。
这天,他在王奶奶家喝茶,也是恭敬地坐得老远。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走了进来。只见她头发烫成了棕红的大波浪,纹了韩式半永久眉,一双眼睛画着很精致的妆容,一双红唇娇艳欲滴。她身着白色小香风套裙,脚踩九厘米的华伦天奴米色铆钉漆皮高跟鞋,手拎一个爱马仕铂金橙色包包,进门嚷嚷道:“奶奶~我那个粉色的小包包之前是不是落在你这里——”
她踢掉了高跟鞋换上拖鞋,一抬头正看见了客厅里坐着的涂山璟,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哟,有客人呀?”
王奶奶点点头:“就之前那个画室给我上课的老师,换成了这位小余老师,我俩刚下课,我留他在这喝口茶再走。小余老师,这是我孙女,王子乔。子乔,这是小余老师,余——咳,你看我这记性,你叫余什么来着?”
涂山璟之前并未报过全名,只告诉她可以叫自己小余就行,好记。其实他有点不适应用化名,涂山璟的大名响当当地叫了四百多年,他还有青丘公子、涂山二少主等诸多称号,他总怕自己被叫余璟这个假名字的时候反应不上来。
此时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一礼,接过话头:“余璟,王字旁加个景色的璟。”
子乔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又偷眼打量了一下涂山璟,笑道:“原来是小余老师,总听奶奶念叨老师画得好,一表人才,以为是她老人家夸张呢!”
涂山璟把口罩戴回,颔首一礼,回道:“多谢王奶奶和子乔小姐夸赞与招待,时候差不多了,我该赶下一班课了。这就得告辞了。”
他谨记庭萱的告诫,尽量不露脸,尽量不与家里的年轻人打交道。大概是怕年轻人不比老年人那么迟钝,会看出端倪吧。
王奶奶和子乔见他要回,又是要上课,也不好挽留,只得把他送到了门口:“那,下次再来呀?”
涂山璟回过身,很恭敬地微微鞠躬,然后开门出去了。
过了几天,刘叔叔给他更新了课表,说有两个新学员办了课,都是熟人介绍的,算是给他加课时了。
涂山璟接过他的新课表,只见第一个新学员的姓名那里赫然写着:王子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