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晚风徐徐,浓郁的黑云遮盖大地,月光昏暗难以辨清视野,山野土路上,有马车声由远及近的过来。
偶有狗吠从很远处的村子中响起,然后又归于平静。
流经裕丰县内的杨湾河在汛期涨了不少水,漫过河滩边甚至淌到路面上,沉重的车马碾过留下深深印痕。
大哥刘鬼驾着马车来到杨湾河边的船屋外,从远处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看到屋子里的光亮了。
二弟刘魁正弯着腰将房子里的水给打扫出去,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在这原本寂静的夜里。
“大哥,水差点就将房子给冲了...”
刘鬼下马后牵着走到马棚拴好,大手拨开干草堆,瞧见肉猪安安静静昏睡着,没多想,心情很快舒畅起来。
听到弟弟抱怨,他高兴道:“问题不大,这票出乎意料的简单,四十两轻轻松松到手了。”
说完以后,刘鬼将肉猪抱起走进船屋里,地板湿滑,他走得很小心,同时伸手在肉猪鼻间试探了一下。
气息非常平稳,和以前绑过的肉猪一模一样没有奇怪的地方,刘鬼非常满意自己的做法,因为谨慎救过他很多次。
再强的武林高手都会被偷袭,下毒,中暗器,走江湖是没前途的,靠着武艺躲在小地方吃香喝辣一辈子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刘鬼走到船屋最里间屋子,推门进去点起油灯,微弱的火苗渐渐变大点亮屋内。
正中央有个巨大囚笼,被火光照着折射出坚固的微光,看其材质表面,是由黑铁打造,足够容纳十几个人。
里边还有不少手脚铐锁,沾着早就风干的血迹,一旦深陷其中必定插翅难逃。
刘鬼将肉猪放进去,拿起锁链扣住双手双脚,这时,他定睛看向肉猪双手,皓腕白雪无瑕,手指更是纤细如玉,没有丝毫练过武的迹象。
心情顿时大为放松,确认严实后锁上囚笼,将钥匙挂在腰间砰的一声关上门便出去了。
房间里轻悄悄的,房间外隐约的对话声也还算足够清晰。
李幼白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听音之术扩散出去,仍旧只有两个人的动静,再难分辨出第三第四个人...
她似乎已经有很多年没感受过被算计后深陷险境的窘迫了,然而,下午时并没有直接与那壮汉动手,心里是有其他打算的。
会武功的事绝对不能暴露在大众视野之内,哪怕被人看见也不行。
传出去以后兴许会避免一些风险和麻烦,但那样会让有心人有备而来更加难以提防,不如干脆的隐藏自己谋而后动,如此也不失为一种御敌方式。
房间外那两人没有进来的意思,李幼白又重新闭上眼,努力回想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
自己从不与人结仇,那大汉凶狠的眼神里并没有仇恨,而是简单的暴戾,什么时候会惹上这种人了?
李幼白奇怪着,难道是苏家二房三房那些人做的。
大概率不会,哪怕自己是与大房家的苏武和苏尚走得近,在苏家没有拿到皇商之前绝对没有向她动手的必要。
街坊上其他商户就更不用说,如今生意上的敌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官府在民间的代言人,为了蝇头小利雇凶杀她完全犯不着,办法有很多,杀人只是最后手段而已。
连续想了几个人出来,又通通被她自己否决然后陷入苦恼里,唯一有点苗头的就是黑甲军来店内抢药一事算是出现过争端。
可那时自己并未阻止,按理说记仇也是记到小六子身上,与自己应该没有关系才对,而且黑甲军要动手没必要雇凶才对...
李幼白脑海中苦苦想着事情的起因,她不是谋士,暂且就只能推断出这些东西了,既然想不到敌意的来源,就只好从那两人嘴里套点消息出来。
脑海中开始模拟接下来的行动,身体坐起来,她靠着囚笼,被枷锁铐住的手脚还是能自由活动,不过是受限移动距离而已。
囚笼的铁柱和她手腕一样粗大,比顺安城监牢还要牢不可破。
李幼白心里想着事情的时候,伸手在身后铁柱上两指一捏,两道指印清晰在上边留了下来,此等坚硬之物在内功与碎岩拳加持下形同虚设。